她微微皱着眉头看我:「什么?」
我使劲一握拳头:「不知道,不知道。」
她平静,温柔,按着电梯的开门键。
直等我嚷完,她微微蹲身,看着我的眼睛。
「悦溪,发泄出来好些了吗?」
早上高峰期,一楼等着上楼的,外面排队的。
有人着急问妈妈干嘛霸占着电梯啊。
妈妈一个也不理。
她只慢吞吞关心我。
「妈妈知道你压力大,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外面的人骂骂咧咧,说要教育孩子外面去,让她赶紧挪地方。
妈妈眼睛发直,转头叱道:「谁要是欺负我的孩子,就是和我拼命。」
她转头看着我:「不用怕。妈妈会用命来保护你。告诉妈妈,刚刚妈妈讲的话,你知道吗?听进去了吗?」
外面人更多了,大家都盯着我,他们不敢惹妈妈,就都看着我。
一个个用眼神催促我。
只要我说一句知道,这事情就结束了。
我还是说:「不知道。」
妈妈的脸色变了一下。
终于有个读书的初中生着急拿东西,进来,使劲把妈妈挤了出去。
等我们出了小区门。
妈妈一直在深呼吸控制情绪,她用尽力气调整好了表情又平静看我。
「悦溪,你今天浪费了第一个碎片化时间。今晚睡觉时间要延迟 10 分钟。」
「哦。」
10
我插班进了二年级二班。
课间,我同桌问我是不是那个跳楼翟启铭的妹妹。
其他几个女生都带着笑看过来。
我从小就能察觉别人话语那种微弱的恶意。
她们对我笑,我也慢慢笑。
然后同桌笑得大声:「诶,你哥哥跳楼,你不会以后也跳楼吧。」
我笑得更甜:「可能哦,到时候我抱着你一起跳。」
她的伙伴们瞪大了眼睛,开始骂我恶毒,要给我好看。
这才哪到哪。
这种吵架程度,我幼儿园小班就遇过了。
就算打架也有。
妈妈基本不管我,都是我自己来。
我还记得我小学刚入学,有天和同桌打完架回家,妈妈正在给哥哥说,要是他考上那个重点初中就带他和我出去旅行。
我本来被咬破胳膊流了血要告状,但我太想和哥哥出去玩儿了。
我忍着没说。
然后第二天同桌还想欺负我,说他姑妈是学校老师,没人敢管。
我就直接挽起袖子,用大红彩水笔圈出那个大牙印,举着手去跑操上体育课。
从小我就跑得快。
校长拎住跑过的我问我怎么了,我马上就哭给他看。
校长给我擦眼泪,怎么都擦不完。
我嘟嘴说我要和他一起吃一顿午饭,我就原谅那个「不小心」的同桌。
我们在食堂吃饭,同桌给我打的饭。
那之后他再也不敢惹我。
我回去兴致勃勃跟哥哥说我今天打的这场漂亮仗。
哥哥却垂着头说,没有旅行计划了,妈妈撕了她的护照,给他办了三个暑假提高班。
因为他语文作文丢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