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儿时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恍然抬眼,就见厨房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陈妈?”

里头的人应了一声,走出来站在谢闻川面前。

陈妈年轻时为做了十几年的谢家的厨娘。即使多年未见,他竟容颜未改。

“真的是您?”谢闻川几步冲过去,声音哽咽而颤抖,紧紧抓住她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她威胁你来的......”

可陈妈只是微笑着避开这个问题。

“谢先生,沈总对你真的很好,你要和她好好的。”陈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像在哄着幼时的他,“现在看到你不用再做轮椅啦,陈妈打心眼的高兴。”

“可是陈妈,你不了解她......”

谢闻川胸口涌出千言万语,可还是咽进肚子里。

晚餐时,沈知妤请人在身边奏乐,据说是每分钟收费上万美金的顶级乐团。

他麻木地坐在饭桌前,久久没有缓过神。

“闻川,这些菜也不合你的胃口吗?”沈知妤关切地问他。

谢闻川放下筷子,盯着一旁拉奏小提琴的人,转头又望向她:

“看来你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听着音乐。”他顿了顿,言语中带着讽刺,

“毕竟你和宋承安上床那晚,我也拉了一整夜的小提琴,给你们助兴。”

沈知妤目光一滞,悔恨的感觉从心头蔓延至全身。

她想解释,然而谢闻川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对了,你会怀念宋承安的身体吗?他年轻,有活力,声音也动听,又很会给你情绪价值,确实比我这个只会拉琴的木头有趣多了。”

“之前你逼我给他割皮移植,不知道宋承安有没有适应移植手术的后遗症?希望他不会像我一样,每一次下雨天的时候,伤口都会隐隐作痛。”

“还有我们的结婚证也是假的吧,你是不是早就料想和我分开的这一天?”

沈知妤注视着他,每一句反问都像匕首插进心脏。

可最令她心痛的不是言语,而是谢闻川那无所谓的神情。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声泪俱下,仿佛在谈论别人的故事。

他似乎已经不在乎这些痛了。

“闻川,我求你,不要提起这些事情了,好不好?”

“至于我对你的伤害,的确是我的错,我也心甘情愿认罪......”

说罢,她缓缓起身,在谢闻川面前跪下。

“你什么意思?”谢闻川后退几步。

只见沈知妤向他递上刀。

“我身上的皮肤,任你千刀万剐,直到你满意为止。”

20

刀面擦得锃亮,映出沈知妤悔恨的脸庞。

而她只觉得手中一空,刀咣当一声,沉重地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是谢闻川抽走她的刀。

“割了又能如何,我的伤就会消失吗?”他盯着沈知妤,声音像淬了冰,“我不做,但并不代表我原谅你。”

他想走,想远离这个不计代价的疯子。

可转身瞬间,一声闷哼撕裂了空气。

谢闻川猛地回头,瞳孔骤然紧缩。

他眼睁睁看着沈知妤拿着刀,从小臂到手背,硬生生割下一片皮肉!

剧痛让她额角青筋暴起,但她脸上却扯出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

“闻川,右手我已经示范给你了。”她声音因为剧痛而嘶哑破碎,“不要怕,这是我应得的。每一寸,我都还给你......”

她踉跄地起身,将刀送到谢闻川面前。

血液蜿蜒而下,沿着手臂一滴滴落在地面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印。

谢闻川扬起手,朝她脸上甩去一个重重的耳光。

“你就是个疯子!”他厉声骂道,“这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可怕,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