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去拿出银行卡。
可站着的阿姨说,小朋友不能独自办住宿。
她问我爸妈去哪了。
又回身要去打电话,说叫警察来帮我。
我趁她打电话时不注意,回身离开了酒店。
我实在没地方可去。
找了处能避风的地下通道,坐到角落蜷缩着熬到了天亮。
可新的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我仍是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我只能买到食物,买不到能住一晚的房间。
我想来想去,好像还是只能回一趟陆家。
我想,我就过去跟舅舅说一声。
拜托他帮我找一处寒暑假能住的地方。
然后,我一定会乖乖再也不回去了。
妈妈病了,一直没有好。
哥哥说了,她不能见我。
我想了好久,直到傍晚,才终于记起了陆家所在的别墅区的名字。
我准备学着街边大人的模样,拦出租车去陆家。
我看到路过的蛋糕店的玻璃窗里,摆放着很漂亮的粉色蛋糕。
手攥紧了衣兜里的现金。
我还是没忍住,进去买了一个。
从前我很小时,妈妈曾在夜里跟我说起。
她来大山里之前,每年过生日,都会有很大的粉色的蛋糕。
哪怕,她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她说她是陆家的小女儿,有最疼她的爸妈和哥哥。
那时我在昏暗里看着她。
感觉她说起那些时,眼睛里亮晶晶的。
如果我将粉色蛋糕送给妈妈,她会不会高兴一点?
会不会,稍微没那么讨厌我一点?
哪怕,哪怕只是有一个瞬间。
她愿意再好好看我一眼。
我小心翼翼提着蛋糕。
隔着透明的包装,看到里面粉色的诱人的奶油。
我本能咽了咽口水。
我的生日,也从来没有过蛋糕。
我没尝过蛋糕的味道。
至今也不知道,自己和妈妈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
我小心将蛋糕抱在怀里,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叔叔也一直追问我,爸妈在哪里。
我闷着头,攥紧了蛋糕盒子的飘带,有些不安地回他:
「他们……在家里的,我自己可以回去。」
好在,他并没有赶我下车,还是将我送去了我说的地方。
我到陆家时,天已经全黑了。
前院里停了好几辆车,别墅内外灯火通明。
似乎,是来了客人。
我走进院子,再上了台阶,玄关门也是半开着的。
我敲了敲门,又按了门铃,没人理我。
里面隐隐传出说笑声,似乎没人听到我的动静。
我在门外站了好一会,还是鼓起勇气。
小心脱下了鞋子,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