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弹琴画画的、像是白雪公主一样的妈妈。
我想,是啊。
好像是很不公平。
我是肮脏的、丑陋的、阴暗的。
是不该存在于妈妈生命里的。
舅舅说:「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但其实,或许也是有的。
我吃了饭,喝了水,恢复了一点力气。
隔着虚掩的门,听到外面客厅里的说话声。
我爬了起来,再走了出去。
坐在客厅里陪着妈妈的舅舅,听到脚步声。
立马回过头来,厌恶而防备地盯着我。
哥哥不见了。
我想,他应该是去上学了。
妈妈回过头来,也看了我一眼。
再面容苍白拧眉,迅速收回了视线。
我看到,她垂在身侧颤动的手。
她的视线扫过的,是我手背上狰狞的伤疤。
那是从前被醉酒的爸爸,用开水烫伤的。
她的眸底不只有对我的厌恶,还有……恐惧。
我的身上,带着太多和爸爸有关的痕迹。
比如伤疤。
比如妈妈曾说过许多次的,我跟爸爸最像的眉毛。
我小心看向舅舅。
因为高烧了许多天,嗓子好一会才能发出声音来。
我问道:「我能不能去上学?」
舅舅面容寒凉:「你还想陆家送你上学?像你这样……」
我补充道:「我听哥哥说过,小学也可以住校。」
妈妈猛地打断了我的话:「玉京不是你的哥哥!」
那是她和她的爱人生下的孩子。
是真正的,属于她的被她爱着的孩子。
她想要的女儿,是唐迢迢那样的。
我低眸,轻声道歉:
「对不起,我知道了。」
好一会,我再听到舅舅的声音:
「搬去学校,陆家只会依法给你基本的生活费,其他你别想。」
陆家丢不掉对我的抚养责任。
能花钱让我住校,不再看到我,自然是唯一的最好的办法。
我攥紧衣角,点了点头道:「嗯。」
我进了哥哥在读的小学,办了住宿。
我开始读一年级,成了班上年龄最大又最笨的孩子。
我没读过幼儿园,学的东西什么都不知道。
上学的第一天,哥哥来了一趟我的班级。
他一走,我的同桌就用铅笔,将我的课本封面画得乱七八糟。
同桌厌恶地朝我吐口水道:
「人贩子的孩子,离我远点!」
班上其他的小朋友,也都知道了我的情况。
他们争先恐后地拉远了跟我的距离。
将纸团和辣条袋子,扔到我的身上。
老师进来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