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全校通报批评时,爸爸说:“你是弟弟,你哥哥心理脆弱,你替哥哥承担一下怎么了?”

现在,我可能要死了,他们依然选择站在哥哥那边。

“叫救护车……”我微弱地呼唤着,手指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

爸爸这才注意到我的情况,脸色骤变:“天啊,流了这么多血!”

“先别管他!”妈妈厉声喝止,“子轩状态不稳定,万一再做傻事怎么办?你快去把他的抗抑郁药拿来!”

我闭上眼睛,温热的泪水混着血水流到地板上。

这就是我的家人,在生死关头,他们担心的依然是哥哥的情绪。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我听到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感受到自己被抬上担架。

恍惚中,我听见妈妈说:“我跟车去,你留在家里照顾子轩。”

“可是小宇他……”

“死不了!”妈妈不耐烦地打断爸爸,“子轩现在需要有人陪着,你难道不明白吗?”

第2章

车门关上的瞬间,我透过沾血的睫毛,看见爸爸已经回到哥哥身边,像哄婴儿一样轻拍着他的背。

而我的血,在家里的实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2

医院的灯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各种仪器连接在我身上,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血压持续下降!”

“准备输血!”

“家属呢?需要签字手术!”

医护人员的声音忽远忽近。

我听见妈妈在打电话:“……就是点皮肉伤,医生小题大做……什么?子轩又不吃饭了?我马上回来!”

“女士,您儿子情况很危险,需要立即手术!”医生拦住她。

妈妈的声音充满不耐烦:“我家里还有个儿子情绪不稳定,要是出了事你们负责吗?”

她塞给医生一张纸,“这是保险单,该怎么做你们看着办,我得回去了。”

我多想拉住她的手,告诉她我真的好疼,好害怕。

但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妈妈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手术灯亮起,麻醉剂注入我的血管。

在陷入黑暗前,我想起上周哥哥只是感冒,全家轮流守在他床前的情景。

爸爸请假三天,妈妈炖了各种补品,而我高烧40度时,只能自己爬起来找药吃。

“这孩子身上怎么这么多旧伤?”麻醉师惊讶的声音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自己漂浮在天花板上,低头看着手术台上苍白瘦小的身体。

那是我吗?

我的灵魂脱离了躯壳,而下面的医生们还在拼命抢救。

“心脏骤停!”

“准备电击!”

“再来一次!”

我飘出手术室,穿过长长的走廊。

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家里现在在干什么呢?

哥哥的情绪稳定了吗?

他们有没有,哪怕一瞬间想起过我?

带着这个可笑的念头,我飘回了家。

出乎意料的是,家里灯火通明,餐桌上摆着一个精美的蛋糕,装饰着“祝何子轩生日快乐”的糖牌。

“宝贝,许个愿吧!”

妈妈搂着哥哥的肩膀,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

爸爸举着相机:“来,笑一个!我们子轩又长大一岁了!”

我愣住了。

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受今晚事件的影响,仿佛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去诊所包扎,而不是生死未卜地躺在手术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