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敢告诉你真相,是怕你责怪她,怕你更加痛苦。”

“那些事我真的不清楚,是白书瑶说你因为女儿的事受了太大刺激,精神不太稳定,让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我才想着让你先放下女儿惨死的事,好好休息。”

“可我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连回头的余地都没了……”

我扑上去,用力掐住他的脖子,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死死盯着他。

“那我女儿呢?”

“她被绑匪吓得整夜哭,发着烧喊爸爸的时候,我跑断腿筹赎金、累到在路边晕倒的时候呢?你连一句安慰都没有,甚至把现场指挥权交给白书瑶!还担心害死女儿的人会有ptsd,女儿死不瞑目,你就陪她烛光晚餐!”

“白书瑶说什么你都信,她说我在场会让绑匪暴躁,你就把我反锁在车里;她说千万别让我看现场录像,怕我疯掉,你就真的把所有备份都锁了起来!”

“你哪怕用脚趾头想想都该知道不对劲,就算为了女儿,也该去翻一遍录像吧?你只要看一眼就会发现她故意激怒绑匪,你看了吗?你没有!”

“你不是傻,你是不敢!你怕真相戳破,你那点可怜的体面和所谓的愧疚,就全成了笑话!”

我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

“到这时候还不肯承认?你就是动了歪心思,才护着她!护到连我女儿的命都能抛在脑后!”

顾淮安跪在地上,眼泪混着鼻涕淌下来,像个被抽走灵魂的行尸走肉,只会重复着:“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

我转身就走,懒得再看他一秒。

他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的脚踝,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求你……让我去看她最后一眼……就看一眼念念……求你了……”

我抬脚把他踹开,声音冷得能冻死人:“滚。”

“你不配出现在女儿的面前,会脏了她的轮回路。”

我当场签了文件,把他从谈判工作室除名。

说实话,留着他去冲突区都觉得脏了那片土地。

让他继续从事女儿最向往的职业,都是对这份工作的亵渎。

后来听说他被开除后,在江边徘徊了一夜,最后还是没敢跳下去,自己回了家。

再后来,他揣着所有积蓄去了边境,在一个偏远的哨所当后勤,说要赎罪。

又过了一年,有人带消息回来,说他在一次巡逻中遇到了雪崩,连尸首都没找到。

哨所的人问我,要不要把他的遗物收回来。

我只回了一句:“扔了吧,别脏了地方。”

他的遗物最后怎么处理的,我再也没问过。

这场孽缘,总算了结了。

风掠过女儿的墓碑,摆在墓前的鲜花被吹得哗哗响,像她撒娇时笑起来的声音。

我蹲下来,轻轻擦掉碑上的灰尘。

“妈妈替你,把该讨的公道都讨回来了。”

“下辈子,还做妈妈的女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