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发抖的身体从一数到了一百,年幼的他也已经再次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一切真的恢复了正常,爸爸出门买他们娘俩最爱吃的早餐,寇菡就睡在他身边,溥跃爬起来摇醒他妈,寇菡就面色如常地替他穿衣服,送他去上学。

路上,父母的行为举止比以往更亲热。

好似蜜里调油的新婚燕尔。

至于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寇菡总是搪塞他,是他做了个噩梦。

他看多了动画片,太爱做梦。

电视屏幕上的的大洞是噩梦,被褥里的酒味是噩梦,就连只会在他睡后出现的醉酒爸爸,也是噩梦的一部分。

就这样,做了很多年的噩梦,直到噩梦照进现实,寇菡终于离开了这个家。

苏林不知道溥跃今晚会开口谈到母亲的契机到底是什么。

但在溥跃对着电话叙述了整整一个小时后,电话那边始终保持沉默的苏医生说话了,他语气有试探的成分,但同时带着确诊般的笃定,“溥跃,你其实不是回到家后还想要回家对吧,而是家的概念对于你来说根本是很恐怖的。”

“你的情况更像是童年慢性化的PTSD。”

溥跃想努力记住的他们三口曾经幸福的记忆真的非常寥寥,更多被他潜意识隐藏起来的,都是他和母亲频繁离家出走的理由。

一个缺失家庭温暖的小孩当然找不到回家的感觉。

家,从来不是一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