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韵有些别扭,想要抬手自己吃,胳膊却仿佛有千斤重。
耐心一勺一勺喂任清韵吃完粥,陆屿洲并未逗留,转身离开,说是回公司处理一些公务,和他想象中一样,任清韵并未挽留。
前脚踏出病房的时候,陆屿洲特地朝守在病房外的安保人员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暂时隐蔽到一旁,制造出无人看守的假象。
虽然有些幼稚,但他想试试看,如果他故意离开,任清韵会不会跑。
整个一下午,陆屿洲都心神不宁。
手中的文件翻了一页又一页,却没有一个字是真正看进去了的。
他在等着保镖的电话,等着保镖向他汇报说任清韵逃走。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夜幕降临,放在桌旁的手机也没有任何来自安保人员的消息。
直到时针指向了十一点,陆屿洲终于按捺不住,一脚油门重新回到病房。
轻轻打开门,洁白的病床上,女人的睡颜安详而可爱。
一瞬间,陆屿洲紧张的神经全都放松下来。
他出神的望着任清韵的脸,心脏变得柔软温热。
接下来几天,陆屿洲没有时时刻刻陪在任清韵身边,只是一日三餐坚持亲自来送饭,起初任清韵对他仍是冷淡不已,后来也慢慢转变了态度。
算不上多亲热,但至少不在针锋相对。
有时候,陆屿洲恍惚觉得两人好像回到了过去,无忧无虑,简单美好。
这天中午,陆屿洲照常带着三菜一汤来到病房,打开门,任清韵正在休息,蜷缩在被子里,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爱。
只是任清韵眉头紧紧皱着,原本在陆屿洲悉心照顾下恢复了些许血丝的脸又变得苍白无比,嘴里喃喃轻语:“不要,不要打我,真的不是我的错……”
做噩梦了?
陆屿洲心头顿了一下。
此时此刻,任清韵的梦境之中,养母方黎狰狞可怖的脸正对着她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词都说出了口,像把刀子一样深深插入年幼的她的心脏。
“不要!”
任清韵猛然睁开眼睛,浑身冷汗。
床边,是看不下去而轻轻拍着任清韵肩膀,试图将她唤醒的陆屿洲:“做噩梦了?”
“……没事。”
大口呼吸了几下,任清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垂着眸子,长而卷翘的睫毛掩饰住了眼底的一片黯然,方才出现在梦境里的种种依旧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浮现,挥之不去。
转头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任清韵一时间竟多了几分不真实感。
“陆屿洲,我想出去逛逛。”
这段时间一直困在小小的病房里,说不闷是不可能的。
“去哪儿?”陆屿洲神经一下子绷起来,字里行间起了警惕。
这些天和任清韵相处时的缓和,似乎只是一颗脆弱的肥皂泡,一旦涉及到关键,两人之间的隔阂和猜忌还是无法忽视。
陆屿洲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好,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半小时后,穿戴整齐的任清韵独自走出医院。
陆屿洲强行装作不在意,无数次抑制住问任清韵去哪儿,找谁,准备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冲动,保持沉默,伪装平和。
看着任清韵离开的背影,他终究是在十分钟后破功了。
下午,城南咖啡馆。
宋玉真参加完会议,叫上三两好友想来喝杯咖啡聊聊天,谁知刚在卡座上坐下,余光就看见了角落里鬼鬼祟祟的、试图用报纸遮住自己,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陆屿洲。
宋玉真:“?”
反复确认之后,他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玩味地摸了摸下巴,悄悄摸摸从背后绕上去,拍了拍陆屿洲的肩:“陆屿洲,你怎么在这儿?”
“嘘!”陆屿洲正专注的看着前方,微微吓了一跳,回头瞪他,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宋玉真顺着陆屿洲目光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