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虔凤眸红得能滴出血来,胡子拉碴,扯着一个医者往里走,“明月奴为什么还不醒?为什么?!”

医者战战兢兢。

毡帘掀开,两人一愣。

昙摩罗伽抱着锦被包起来的瑶英,踏步往外走,神色平静得近乎木然。

李仲虔拦住他:“你带明月奴去哪里?”

昙摩罗伽道:“去中原。”

再这样等下去,他迟早会疯。

“她昏睡多半和李玄贞有关,中原是她的家,她在那里长大,赤壁的医者曾为她诊治……她为我来到王庭,一次次为我留下……”

昙摩罗伽眸中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

“这一次,我为她去中原。”

平定西域后她便想回中原,解决和李玄贞、李德之间的纠葛,是他绊住了她。

他陪她回去。

李仲虔低头,摸了摸瑶英的手。

“我去安排车马。”

“有件事,明月奴一直想告诉你……”昙摩罗伽轻声道,说到她的名字,他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她会消失似的。

李仲虔笑了笑,轻轻拉起锦被,盖住瑶英的脸。

“我知道。”

在高昌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她给杜思南写信求证身世,魏朝正在攻打南楚,杜思南很快回了信,快马送至高昌,他怕是什么急事,看了信。

瑶英不是他的亲妹妹。

她是南楚人,她的父亲是南楚的一个将军,当年将军夫人早产,仆从带着母女俩逃出城时走散了,襁褓中的她被谢无量捡了回来,送到谢满愿身边,成了他的妹妹。

南楚人和谢家仇深似海。

“前几天,中原来了一封信,我没有给明月奴。”

李仲虔定下心神思,回房拿出一封信。

“信是李玄贞写的,长安可能出事了。”

收到信后,他认出李玄贞的字迹,恼怒万分,私自拆开了信。

看完信,他胸中怒火烧得更炽。

此前,李德虽然担心瑶英回长安报仇,但他深知瑶英是个审时度势的人,不会因一己之私挑起战火,而且一旦逼急了她,李仲虔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与其激怒他们,不如先稳住他们。

因此他们一直保持着表面上的祥和。

但是在知道李玄贞的心思以后,李德没办法再容忍瑶英在西域站稳脚跟。

他了解儿子,儿子对瑶英有这样的企图,以后瑶英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杀了李玄贞!

李德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李玄贞怕瑶英没有防备,给瑶英写了封信,提醒她提防李德,李德已经获知她的身世,一定会利用她的身世做文章。

李仲虔瞠目切齿,本来打算瞒着瑶英回长安解决李德,所以给了她另一封他在高昌收到的杜思南给她的回信,免得她起疑,要不是担心昙摩罗伽出什么意外、瑶英伤心过度,他早就动身了。

不料瑶英会突然出事。

现在谁也不知道瑶英什么时候才能醒,回中原确实是唯一的办法,至少可以请赤壁神医给她看看脉,顺便解决李德这个麻烦。

两人商量了几句,很快做了决定。

王庭诸事已经步入正轨,昙摩罗伽命毕娑和大相监国,军部几位大将掌军,莫毗多为监军,颁下数道政令,动身去中原。

出发的那天,经幡漫天飘扬,百姓簇拥着车队驶出圣城。

“王要去哪里?”

百姓问。

昙摩罗伽抱着瑶英走上马车,揽着她,让她舒服地倚在自己怀中。

“去中原求亲。”

等他回来的时候,婚礼也该筹备得差不多了。

轻骑扈从,近卫环拥,车队在雪地里绵延开数里,浩浩荡荡朝着东边行去。

很快,王庭君主为文昭公主前去中原求亲的消息传遍整个西域。

一路上,各部送来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