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借住一宿,当然我会付钱。”他堂堂“方氏”少爷,自然绝不会占这等山野村夫的便宜。

李莲花嗯了一声,牵马走了两步,突道:“我听西边不远有水声,或许有条河。”

“河?”方多病皱眉,“什么河?”

“河……么……”李莲花想了半天,正色道:“我记得十几年前,在青竹山下抚眉河边,那个……李相夷和‘无梅子’东方青冢在这里打架……”

他还没说完,方多病蓦地想起,大喜道:“是是是!我怎么忘了?那东方青冢以精通奇门异术出名,尤其爱种花,李相夷和东方青冢为了一枝梅花在这里比武。当年乔姑娘爱梅,四顾门为对付笛飞声路过青竹山,看到东方青冢梅苑中有一棵异种梅树,美不胜收,李相夷便要东方青冢许赠四顾门一枝红梅,且花不得少于一十七朵。因为当时四顾门中上下有女子十七人。东方青冢不允,于是两人在梅苑比武,东方青冢大败,李相夷折得一枝梅远去,之后听说东方青冢败后大怒,一把火将自己梅苑烧了,就此不知所踪。这事虽然算不上什么侠义大事,却是迷倒了许多江湖女子,听说不少人恨不能入四顾门为婢为奴,能得赠一枝红梅,死也甘愿,哈哈哈……”

李莲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日后你若有女儿,这等害人不浅的女婿万万要不得。我是说那个梅苑在抚眉河边上,既然河很近……”

方多病大乐,“那本少爷待会儿必要去瞧瞧,说不定那棵引起事端的梅树还没死,说不定还有什么遗迹可看,这事展云飞必然知道。死莲花你快牵马去敲门,等我折了梅花回去让你瞧稀罕。”

李莲花连连点头,“极是极是!”他牵马慢慢走入大雾之中。那三匹马被他一手拉住,居然乖得很,一步一个脚印静静地走去了。

方多病对“相夷神剑”李相夷的种种轶事一向倾慕不已,突然听闻原来当年“寻梅一战”的遗址就在左近,自是兴奋。

二 杀人的房屋

大雾迷离。

李莲花全身皆湿,竹林中的泥泞浅浅漫上他的鞋缘,看起来有些潦倒。昏暗迷蒙的光线中,他的脸色微现青白,眉目虽仍文雅,却毫无挺拔之气。

那三匹马老老实实地跟着他。未走多久,一处别院映入眼帘。

那是一处在二楼东面房间亮灯的别院,庭院不大,却修有琉璃碧瓦,雕饰精致,不落俗套,二楼那明亮的暖黄灯火映得院中分外地黑。他咳嗽了一声,老老实实地敲了敲门,“在下寒夜赶路,偶然至此,敢问可否借住一宿?”

门内有老者的声音沙哑地道:“青竹闪寒雾冷雨,在外面待得久了要生病的,我这故居客房不少,也住过几轮的路人了,年轻人请进来吧……咳咳……恕老朽身体有病,不能远迎。”

李莲花推门而入,推门的时候咯的一声微响,却是一只琵琶锁挂在门后。主人倒也风雅,琵琶锁并未锁上,被磨蹭得很光润,月光下铜质闪闪发光,锁上还刻着极细的几个字。屋内摇摇晃晃亮起灯火,一个年纪甚小的少女对外探了个头,“爷爷,外面的是个读书人。”

那少女看似不过十二三岁,李莲花对她微微一笑,她对他吐了吐舌头,神情很是顽皮,“你是谁?打哪儿来的?”

“我姓李,”李莲花很认真地道,“我从东边来,想过抚眉河,到西北去。”

“李大哥,”少女对他招了招手,“外面冷得很,进来吧。”

李莲花欣然点头,“外面的确是冷得很,我一身衣裳都湿了,不知门内可有烤火之处?”说着他忙忙地进屋,屋内果然暖和许多。一位披着袄子的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这个时节最是阴寒,东侧有客房,可供你暂住一宿。”

李莲花指着门外,“过会儿我还有两位朋友前来,可否一起叨扰老丈?”

那老者身材肥胖,脸颊却是枯瘦,有浓浓的病态,咳嗽了几声,“出门在外自有许多不便,既然外面下了雨,那便一起进来吧。”

“如此真是谢过老丈盛情了。”李莲花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