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手指一翻,那块灰烬尚有半面未曾全部烧毁,上面有一个潦草的“蓝”字的半边,“当票。”李莲花从灶里扯出来的东西是几段麻绳,方多病瞪着那条麻绳,“你以为这就是吊死董羚的凶器?”李莲花茫然道:“这未免太长了。”

元宝山庄的灶台甚大,上有数个锅炉,这条麻绳缠绕其中,占据了大部分地方,连接起来足有三丈长短,而又不知道有多少被烧去了,若是用来悬梁,未免太长。

李莲花环视了厨房一周。这厨房两扇窗户,两扇窗户尚有一扇的窗锁已坏,上有一个偌大的烟囱,后有簸箕箩筐、锅炉五个、案板三具,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如果说这就是吊死董羚的凶器,被塞在灶台里烧也是情理之中……”李莲花扯了扯那条长绳。那条绳已被烧成几段,有一个死结一个活结,要说它是用来吊颈的也可,要说它是用来提水的也未尝不可,那麻绳上尚有些地方看得出曾有青苔。

正当两人蹲在地上围着那条绳索议论不休的时候,厨房肖师傅进来,“那是后井断了的绳子,没法用,我塞进灶里温火的。”

李莲花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师傅这是你塞进灶里的?”肖师傅奇怪地看着他,“庄主喜欢节俭,这绳子虽然不能用了,却还能烧,用来闷火再好不过。”

李莲花问道:“绳子是什么时候断的?”肖师傅道:“约莫五日之前。”方多病啊了一声,斜眼看了李莲花一眼。李莲花却在发呆,呆了半晌,哦了一声。

而后李莲花心不在焉地烧了一锅开水,下了碗面条,捞了起来,撒了葱花盐巴,把那碗香喷喷的面条往桌上一放,突地微微一笑,“你吃吧。”

“啊?”方多病目瞪口呆,“不是你说饿了……喂?不是我饿啊……你快回来……”只见李莲花把面条往桌上一搁,施施然负手走出厨房,悠悠向着关河梦和公羊无门的房屋走去。

四 起死回生

关河梦和公羊无门也正谈论这几日的奇事。公羊无门认为金满堂可能患有惊悸之症,夜里突然发作而死。董羚究竟是如何被吊死,又如何被移尸到花园之中,他也想不明白;而金元宝完全是疯病发作,上吊自尽。关河梦也是十分疑惑,关于董羚之死,杀人也就罢了,移尸之事实在令人费解。

“两位……大侠……”关河梦一怔,只见一人面带微笑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青草,日光和煦温润,映在此人身上偶然令人错觉他竟是十分俊美,待到走入房里才认出是李莲花。

公羊无门眼角挑着李莲花手里拿着的那根青草,“什么事?”李莲花道:“两位大侠素知李某能起死回生,这便是起死回生的秘密。”

关河梦和公羊无门都是一震,待得看了看那青草,关河梦皱眉道:“这……这似乎是狗尾草?”李莲花正色道:“它和寻常狗尾草极易混淆,两位请细看这根狗……呃……这根奇药,它共有一百三十五粒籽,颜色是青中带黄,茎上仅有两片叶,籽上茸毛约有半寸长短,最易区别的是折断之后它流出的是鲜红色汁液,犹如鲜血。”

两人本自听得半信半疑,只见李莲花手上那根“药草”折断之处果然流出鲜红如血的汁液,不免信了三分,只听李莲花继续道:“将此草与鹤顶红、砒霜、牵机毒、孔雀胆等等剧毒混为一碗,以慢火煎到半碗,趁热灌入喉中……”他一句话说到一半,公羊无门冷冷地打断,“胡说八道,这几种毒药药性相冲,加炭火一煮,全然失效。”

李莲花面不改色,“加入这起死回生的药草,正是关键。我于四年之前救施文绝时偶然发现如此奇方,熬煮四味毒药本想以毒攻毒,化解当年施文绝身上中的掌毒。对他的伤势我已无法救治,但料是几种毒药经慢火熬过药性大减,只余下所需要的微毒,以刺激经络血气,已死之人肌肉血气受毒药之激,加之奇药除毒护心,不消三日,就能起死回生……我已试过多次,次次灵验。”

公羊无门眉头微微一动。关河梦本要反驳,但听来句句不是药理,要反驳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忍不住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