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不管是什么样糟糕的事,都该忘记了,不是吗?”
云彼丘颤声道:“真的会忘记吗?”李莲花微笑,十分有耐心,也温和地道:“真的会忘记的,十年了,他会遇到更倒霉、更糟糕的事,然后发现,其实当时以为罪大恶极不可原谅的很多事,其实并不是真的很糟糕,然后他就忘记了。”
云彼丘猛地站了起来,“他若忘记了,为何不回来?”李莲花瞪眼道:“我怎么会知道?”
云彼丘怔怔地看着他,很迷惑,就如见了一团迷雾,缓缓地坐了下来。
“皮大侠,”李莲花给他倒了一杯新茶,慢吞吞地道:“我觉得有一件事比‘当年’重要……”云彼丘问:“什么?”李莲花松了口气,很愉快地微笑起来,“呃,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吃个面条、水饺什么的?”云彼丘一愕,抬头一看,发觉果是午时了。
而后云彼丘和李莲花去了二里外的小镇面馆吃了两碗阳春面,李莲花买了把新扫帚。云彼丘在吃了一肚子面条之后糊里糊涂地回去了。他本确定李莲花就是李相夷,但在吃完这碗阳春面之后,非但自尽之念忘得一干二净,而且已开始相信李莲花真有个兄长叫作李莲蓬,且莲花楼千真万确是无了方丈送的了。
四 油锅
云彼丘和李莲花去吃面的时候,郭祸却对着百川院内那个地道口冥思苦想,有一件事他始终想不通:地道中那人是被滚油泼在身上,浇得她满身起泡,皮才会给撕了下来,那些油从哪里来?他在通道口上上下下了数十次,也没有看到油锅在何处,若没有油锅,滚油又从何而来?阜南飞在上头不耐烦地招呼了他几次,郭祸仍锲而不舍,一直到暮色降临,阜南飞已经离去,他仍举着火把在地道之中摸索。
郭祸虽然并不怎么聪明,却是个绝不气馁的人,在他数个时辰的摸索之中,他找到了一个纪汉佛等人没有找到的东西那是一块焦黑如拳头大小的东西,郭祸之所以发现它不是石头,是因为他踩了它一脚,发现它是软的。
郭祸对着那东西发呆的时候,身后有人道:“啊……”郭祸大吃一惊,猛地回身,双掌摆出“恶虎扑羊”之势,“是人是鬼?”身后那人也是大吃一惊,跟着他猛回身,东张西望,“在哪里?是人是鬼?”郭祸看清身后人的模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收起了架势,“李莲花!”
那不知何时就站在郭祸身后的人正是李莲花。云彼丘前脚刚走,李莲花就钻进了这个地道里,重新把他白天想查看而不方便查看的地方细查一遍,却不料看到郭祸对着块焦炭冥思苦想,着实令他佩服。
“喂,李莲花,李先生……”郭祸叫道,“你怎会在这里?”李莲花微笑,“你又怎会在这里?”郭祸摸了摸头,“我下来找油锅。”
李莲花一本正经地道:“我也是。”郭祸迷茫地道:“可就是找不到。”
李莲花道:“先别说这个。纪汉佛回去以后有清点人数,查看百川院弟子有人失踪吗?”郭祸点头,“大院主立刻就查了,院里弟子没有人失踪,只有厨房一个帮厨的丫头已不见了几天,可能是回了趟家。”
李莲花奇道:“这就奇怪了,难道这就是那个帮厨的丫头?”郭祸茫然摇头,“不知道。”李莲花退至早上看见死人的位置,再退了几步,仔细看地上的痕迹,自言自语,“灶台……早晨的时候这里架着一锅滚油,有两个人在这里见面,站在我这个位置的人飞起一脚,”他学着一脚往前踢去,“把油锅踢翻,滚油泼在对面那人身上,那人倒地,油流向洞口引起大火,‘我’出路受阻,转身往地道另一端的出口逃走……”
郭祸听得连连点头,“我也是这样想。”李莲花叹了口气,“其实我只不过是在胡说而已……”郭祸一呆,他脑子里本就一片混乱,如今更化为一团糨糊。
李莲花在地道里踱了几圈,郭祸举着火把跟在他身后。
是谁把这个女人杀了四次?她的胸口被很薄而锋利的长剑刺了一剑,额头撞出了一个不小的伤口,右手被齐腕砍去,还被滚油泼了满身,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