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岳终于情绪失控,凄厉地大叫一声:“不要再说了!”
孙翠花轻轻唾了一声,“是谁……乱丢筷子……”说着缓缓软倒,慢慢气息有些紊乱,闭上了眼睛。杨秋岳牢牢抱着妻子,双眼狂乱迷茫地看着从怡红院里大步走出来的人,“黄七师叔……为什么……”
从怡红院里走出来的中年男子白面微髯,年轻时必是个美男子。他左手拿着个酒杯,右手的筷子只余下一根,另一根到了孙翠花胸膛里。看了杨秋岳一眼,中年男子道:“原来是杨师侄,失敬、失敬。”言下对以筷子射伤孙翠花一事浑不在意,就似他刚才不过踩死了一只蚂蚁。
霍平川方才不料他一出手便要杀人,以致孙翠花重伤,未及阻拦,心下后悔不已,此时上前三步,抱拳道:“在下霍平川,忝为‘佛彼白石’门下弟子,前辈可是武当派失踪多年的黄七道长?”
黄七道:“我俗家姓陈,名西康。”
霍平川沉声道:“请问陈前辈为何重伤这位无辜女子?她既非江湖中人,又不会丝毫武功,以陈前辈的身份武功,何以对一个弱女子下如此重手?”
黄七淡淡地道:“她竟敢在我的面前向我的女人套话,你们说是不是罪该万死?”
杨秋岳不可思议,缓缓摇头,惨淡问:“黄七师叔,武当金剑的下落……呢?”
黄七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武当金剑?剑重五斤七两,又是古物,卖给了江西语剑斋老板,足足抵三万两银子!真是好东西!”
霍平川眉头一皱。这人只怕是早已疯了。杨秋岳手抱妻子,只觉浑身血液一阵一阵地发凉,猛然间忆起当年师父得知自己好赌,盗窃武当金剑时说出“逐出师门”四字的情景,这世道……难道是报应?
黄七一筷子重伤孙翠花,怡红院前院的客人纷纷尖叫,自后门逃走,此时连老鸨都已不见,黄七一字一字冷冷地道:“杨师侄,掌门要你来清理门户是吗?还叫上了‘佛彼白石’的手下,不过紫霞师弟大概糊涂了,派你这种三流货色,是要给他师兄祭剑不成?”剩余的那根筷子在他指间转动,不知何时便会弹出。他虽然隐居多年,功夫却日益精进,没有半点搁下。
霍平川眼见形势不妙,一掌拦在杨秋岳面前,“陈前辈,请随我回‘佛彼白石’百川院一趟,失礼了。”
黄七衣袖微摆,只听砰的一声响,他那衣袖摇摆起来居然有如火药爆破一般,发出噼啪声响。
杨秋岳叫道:“‘武当五重劲’!霍兄小心!”
霍平川自然知晓“武当五重劲”的厉害,据说此功自太极演化而来,太极劲只有一重,圆转如意,而“武当五重劲”却有五重真力如太极般圆转,各股真力方向、强弱不同,即使是功力相当之人也难以抵抗。便在杨秋岳叫出“武当五重劲”之时,黄七第一重劲已经缠住了霍平川的手掌,两人袖手相交。霍平川虽然入“佛彼白石”只有八年,自身修为却不弱,黄七连运三重劲都无法引开他的手掌,一声冷笑,第四重劲突然往奄奄一息的孙翠花胸口弹去。
霍平川和杨秋岳同时惊觉,双双大喝一声,联手接下黄七右袖一击,但便在这时,一根东西临空激射,打霍平川胸口檀中气海,却是黄七刚才握在手中的筷子。霍平川手肘往内一压,啪的一声将筷子夹在肘间,却听身边杨秋岳一声闷哼,黄七的第五重劲笔直撞在他胸口,伤得不轻。
“武当五重劲”奥妙在以袖风激荡,无形无迹,黄七的“武当五重劲”已练到炉火纯青,江湖上难寻敌手。霍平川虽有一身武功,却难以招架。杨秋岳抱着妻子踉跄出去数步,放下孙翠花,他拔剑出鞘,唰地一剑往黄七额头刺去。
他是武当门下,虽未曾练过“武当五重劲”,对这门内功心法却是相当熟悉,这一剑疾刺黄七眉心攒竹穴,正是破解太极劲的捷径。太极拳讲究以眼观手,以眼带手,眼手神韵一致,剑刺眉心,视线受阻,太极圆融协调之势失调,眼手一分,“武当五重劲”威力便减。但正当他一剑刺去的时候,黄七眼中陡然滑过一丝冷笑,杨秋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