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油画中,色彩鲜明的教室,绿意浓郁的窗边,白色衬衣的少年,他手边的生物类书目……
楼阮眼眶又红了起来。
白烨站在她身旁说道,“这是我第四次见阿宴,他在人群中就是焦点,很难不去注意。”
“这节课是李教授的世界名画二十讲,我主动坐在他身边,问他是不是很喜欢美术。”
像是想到了什么,白烨笑了一下,“他刚开始还不是很想理我的样子,就是那种,礼貌又疏离,贼客气。”
“不过后来一听我说我叫什么,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我当时还以为是他听了我大名,觉得我厉害才那样,直到我听到你的名字。”
“你知道的吧,学校官网上有我们的专业排名公示表,油画和水彩是并列的两个表,你占一头我占一头,”白烨带着她继续往前走,说道,“现在想起来,什么觉得我厉害啊,他估计就是那张表看多了,知道有我这么个人,所以转头来看看我长什么样儿。”
“这边。”
白烨抬了抬手。
楼阮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几乎都是谢宴礼。
华清美术学院校园里的、教室里的,谢宴礼。
第120章 他求的,如你所见
展厅里的油画笔触浓重,色彩鲜艳而丰富,光影运用自然。
但这些画里,没有一张正脸。
都是侧脸和背影。
画里的主人公永远偏头看向画外,目光又深又沉,像在找什么人。
白烨一张一张给她介绍,介绍每一幅画的时间和地点,最后又说,“阿宴经常去我们学院,次数太多太多了,有课的时候去,没课的时候也会去银杏林那边坐着看书发呆,所以银杏那边的比较多。”
说多,其实也不多。
只有四幅,都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地方,同一把长椅上,同一棵银杏树下。
不同的是,那棵树好像一直在变。
春天浅绿满枝时,他在树下。
夏日深绿葱郁时,他在树下。
秋日金黄炫目时,他在树下。
冬日碎雪缀枝时,他还在树下。
……
春夏秋冬,四季来而往复,他一直在。
“他其实没主动和我讲过你,”白烨站在她身旁看着那组画,“是我自己发现的。”
“我有次去他们宿舍,看到他桌上摆了张照片,那照片真就是……乌泱泱的全是人,完全没有重点,压根分不清主角,”他回忆着说道,“我还挺好奇他怎么会放这种照片在桌上,就拿起来看了一眼。”
“挺神奇的,一眼就看到他在看你。”
“回去以后,我就画了《暗恋她》,那幅画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就在你们家。”
“微博上说是私人订制,但其实是我自己要画的。”白烨笑起来,金色的卷发微微遮挡住眼睛,诚恳道,“故事感很强,宿命感也很强,真的很难不产生创作欲。”
楼阮没说话,她鼻子越发红了,眼眶也越来越模糊,有些看不清那组图。
像尝了口还没熟透的橘子,不光是口腔,她的鼻尖,她的心,都快被酸疯了。
又难过又心疼。
热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手上的纸巾洇着泪,已经湿得不能再湿。
她不断擦拭,眼尾都被擦得泛红。
白烨转头看她,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带她去看了最后几幅。
讲起最后几幅画的时候,尽管他语气已经平淡克制了不少,但楼阮还是止不住地哭。
“这是在峨山。”白烨看着最后两幅展出图说道,“咱们美院传统,峨山写生。”
最后两幅展出图上没有人像,只有雨后寺庙被点燃的高香和寺院里百年老树上的红绸。
每一条红绸上都写着人们的心愿。
其他的心愿都被模糊,只有一条,白烨在如实写了出来。
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