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如榔头，狠狠敲在陆之彰心上，剧痛转瞬即逝。

他下意识想到纪星柠，可很快否定。

她心心念念想着给纪家豪治病，她那么惜命，绝对不可能轻易让自己死的！

陆之彰自我安慰了几番，跟着司令上了车。

但一路上，不安加剧，他居然都不敢开口询问牺牲的军医叫什么。

天色阴沉。

不久，抵达目的地。

陆之彰刚下车，就见仪仗队和撤退回来的医生们在一架飞机前肃穆站成两排。

他抑着混乱的呼吸，视线在白色身影中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

不是纪星柠，都不是她……为什么她不在！？

从没有过的无措和恐慌撕裂着陆之彰的心，就在他不顾礼仪，正要大声叫纪星柠的名字时，机舱门突然打开。

四个战士抬着身盖国旗的军医遗体，一步步走下飞机。

他定睛望去，瞳孔骤然紧缩！

紧接着，耳畔响起庄重浑厚的呐喊：“淮东军区致以崇高敬意，在此迎接纪星柠烈士回家！”第11章

“敬礼！”

‘轰！’

一声雷鸣，细雨落下，湿润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陆之彰僵着，军旅生涯中第一次没有听从指令，只是被抽离了灵魂般凝着国旗下那瘦弱的身躯。

纪星柠闭着眼，安详的模样仿佛是睡着了而已。

恍然中，他脑海中猛然闪过十年前看见被掩埋在废墟中的小女孩。

她伤痕累累的脸上满是灰，可含着希望的澄澈双眸就像束光，温暖了他当时因看遍生死离别而麻木的心……

在战士小心翼翼的护送下，纪星柠的遗体被放到了车上。

听见车子的发动声，陆之彰才如遭雷击般回过神，不顾一切就要奔过去。

“之彰！”

司令一把捏住他的肩，忍痛劝慰：“好好送星柠最后一程吧。”

默然片刻，司令惊觉掌心下的肩膀在颤抖。

陆之彰身体僵直，眼睛猩红，可泪水就像被封在了眼眶掉不下去。

战士强忍眼泪，将国旗缓缓盖住纪星柠的脸。

车子渐渐驶离。

陆之彰眼中的光芒似乎也被带走，他站直了身体，朝那远去的红色敬礼。6

……

天黑。

陆之彰不知道自己怎么参加完纪星柠的葬礼，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家，回过神时，他才发现自己站在漆黑的客厅里。

浅吸口气，空气中仿佛还残存着一丝属于她的药草淡香。

打开灯，一切都没变，可好像一切都变了……

“之彰。”

陆之彰愣了愣，转身望去，见是司令，本能地敬了个礼。

司令却抬抬手，示意他坐下才斟酌开口：“从机场回来后，你一句话都没说……”

陆之彰面色如常，可声音却沙哑无比：“司令，我跟她都是军人，从参军那天起就做好了牺牲的打算，您放心，我不会影响训练任务。”

司令沉默，眼中流露出丝不认可。

如果不是在纪星柠遗体火化时看见他把嘴咬出了血，自己还真信了这话。

半晌，司令又低声问：“我听政委说，你跟星柠要离婚？”

陆之彰攥紧的手一顿：“……我没打算离。”

看着他眼底的痛色，司令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是说了句：“家豪还不知道她姐姐牺牲的事，你缓着点告诉他。”

事到如今，纪星柠已经牺牲，再多的安慰和沟通都已经苍白，只能交给陆之彰自己解决。

目送司令离开，陆之彰才上楼回房。

开了灯，除了衣柜里的衣服，纪星柠其他东西都还在。

桌上记录病人的笔记本，露出书签的医学名著，以及那张她签好字的申请离婚报告。

他走过去，指尖抚过那个永远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