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也护不住这么个人。

能摘出去的只有太子。

裴书宁连看都懒得再多看皇后一眼,皇室的无能,是沉疴已久的痢疾。

这些人,眼里看不见生灵涂炭。

看不见颠沛流离的子民。

只想着自己纵情享乐。

坐在高台之上,心安理得享受着荣华富贵,却一点都不愿意付出。

裴书宁年少时曾随着舅舅去边疆打过仗,边疆多是流离失所的可怜人,寒冬腊月,衣不蔽体,一双双穷苦的眼,一双双贫瘠的手。

还有刚生了孩子的妇人,因为没有奶水只能用自己的血来喂养襁褓中的孩子。

战场上,更是刀剑无眼。

遍地横尸,戍守边疆并非易事,可都是用人命换来的安宁。

就连裴书宁自己这双手也沾了许多的血。

杀了许多人命。

“裴大人往后可不要后悔。”皇后抓紧了手指,咬牙切齿道。

“裴某从不做后悔的事。”裴书宁的脸色很平淡,语气也极其淡漠。

裴书宁从皇后的宫里出来已近晌午,高悬于顶的烈日,金光刺眼。

裴书宁站在刺眼的阳光里,周身还是一阵阵森冷的寒意,指尖温度冰冷。

宫外的马车,等候多时。

裴书宁在宫门前遇上了赵景淮,小将军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男人一身黑衣,抱着剑,冷着脸,“皇后又找你求情了?”

裴书宁嗯了声。

赵景淮一声冷嗤,毫不留情嘲弄道:“她竟然也好意思开这个口,那本账单里国公府牵扯的人分明最多,人心不足蛇吞象,贪了那么多不该贪的银子,早就被阎王索命。”

裴书宁神色淡淡,对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兴趣:“宋砚璟已经带着人去国公府抓人了。”

赵景淮抬了下眉:“落在宋砚璟手里比死也好不了多少。”

宋砚璟的手段,他们是清楚的。

杀人不见血。

骇人听书宁的刑罚,唯有他才能从容不迫的动起手。

每次从地牢里出来,宋砚璟都要用皂角洗好几遍手。

天生爱洁,却又常常到将人折磨的血肉模糊。

裴书宁心情不大好,也不知是因为那个梦,还是别的什么,他的情绪看起来显然不高:“我回去了。”

赵景淮说完了话也未打算就离开,他跟上去,“我听说郡主这些日子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走的很近。”

裴书宁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看向了他,男人抿直唇线,神色冰冷,“你如何得知?”

赵景淮抿了抿唇,“前两日,听我母亲提起过。”

裴书宁又想起了那日她抓着他的袖口,眼里悬着泪,诚恳又认真同他说她是真心喜欢阮洵期的模样。

他抱着养大的人,心已经在旁人身上。

赵景淮绷着冷脸:“那人不还是你的师弟吗?”

裴书宁应了个冷硬的字:“嗯。”

静默稍许,忍了半晌,赵景淮还是开了口:“他长得如何?”

裴书宁先前并未特意观察过阮洵期的长相,只那日在瞧见他和姜予南亲昵站在一起时,才多看了两眼,“尚且能过眼。”

“那就是不错。”赵景淮听了之后更为不悦,他顿了顿,接着问:“比起我呢?”

裴书宁撩起眼皮,深深望了他一眼。

赵景淮不躲不闪,半分都不心虚,对上他的眼,“裴书宁,是我长得讨小姑娘喜欢,还是你那个文文弱弱的师弟?”

赵景淮长得也是很俊俏的。

眉眼俊朗,少年意气。

裴书宁面无表情,理都懒得理他。

赵景淮不服气,他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心里就窜着火。

他知道,他对姜予南,有不轨之心。

他想娶她。

好不容易等来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