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南认真回忆半晌,上辈子泛舟采荷倒是没出现过什么意外。

可她不想再和岑澜再有什么来往,便作出遗憾的笑来:“我去不成的。”

岑澜顿了顿,似乎没想到她还会回绝,“我以为郡主的病已经痊愈了。”

姜予南如今的身体还很健康,若是一直心情宽阔,往后应当也不会郁郁而终,“是好多了,不过……”

岑澜默默揪紧掌心的手帕,她若无其事开了口:“是世子不许你来吗?”

姜予南听见这话一点都不意外,若非她活过一次,恐怕还是半点儿都看不出岑澜打的算盘。

岑澜仔细斟酌了片刻:“世子性情是有些霸道。”

姜予南对她笑笑:“表哥人很好。”

岑澜脸上的神色变得僵硬了几分,她稳住心神,表面不动声色:“我瞧世子每回对你都不假辞色,原是我误会了。”

姜予南故意做出不在乎的傻样,“那是表哥和我闹着玩呢。”

岑澜抿紧了唇,没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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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宴会,到了傍晚才热热闹闹的散去。

姜予南方才没忍住吃了许多甜糕,上了马车开始觉得牙疼,她给自己灌了两杯冷茶,牙齿还是疼得厉害。

马车摇摇晃晃停在侯府门前,门柱旁立着两个气派的石狮,怒目圆睁。

周述将她送到了院门口,姜予南一直都不喜欢周述,这世间少有一点儿七情六欲都不存在的人。

姜予南牙齿还疼着,肚子也撑。

她正准备回屋好好躺躺,却在自己的院子里瞧见了不该出现在此的男人。

“表哥?你怎么来了?”

姜予南不可谓不吃惊,自从两人长大之后,裴书宁很有分寸,无事从不踏足她休憩的小院。

裴书宁没有回答她,目光毫不避讳扫过她全身,见她安然无恙适才放了放心,他手里捏着封信,温声道:“过来给你送信。”

姜予南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她微微撇过脸,避开了他的眼神,“是我母亲寄来的信吗?”

她轻声吐字,神色有些紧绷。

明面上看起来却并无异色,雪白的肤色,漆黑的眼珠蕴着淡淡的潮色,精致而明艳的五官,在绚烂炽光尤其招眼。

裴书宁收回眼神,温文有礼,“嗯,进去说吧。”

姜予南不太想与他一道,但男人已经踏进她的屋子,她便是想出声阻拦都来不及。

不过也不是裴书宁头回进她的屋,上次她忽然晕过去,便是裴书宁将她送回来的。

裴书宁将信件放在桌上,姜予南见他好似没有要走的意思,在心里叹了叹气。那几年的朝夕相处,姜予南不敢说了解裴书宁,但也却是拿捏了他的几分脾性。

他是很细心的人,丁点蛛丝马迹就能叫他起疑。

她现下若是避他避得太明显,反而会惹了他的不快,他便愈发不会放过她。

姜予南只能用从前的态度来待他,不能如往常毫不设防,将他当成未婚夫婿来亲近,也不能将他当成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姜予南陷入沉思无意间便咬起了下唇,待她回过神来对上男人黑沉沉的双眸,心里一跳,她客气地问道:“表哥要喝茶吗?”

裴书宁盯着她粉润的脸颊,视线在她洇红的唇瓣停留了几息,不动声色挪开了眼,他低低嗯了两声。

姜予南给他倒了杯暖茶,推到了他面前。

男人接过茶杯,他的手指削瘦而又苍白,看不见什么疤痕,骨节就如坚硬的铁骨,凸起的关节很明显。

他捏着茶杯,抿了两口,目光忽然停在她的腕间。

少女细细的手腕比透净的玉还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拇指漂亮纤细,指尖婉转间似又温软的香甜。

她的手腕白得有些碍眼,空空荡荡,连块玉都没有。

裴书宁放下杯盏,似是随口一问:“我上回送你的佛珠呢?”

姜予南指尖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