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睡容很宁静,一点儿都看不出是个病人,唇角咳出来的血早就被擦拭的干净,只有落在床榻前的手帕映着醒目的血红。
裴书宁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扭曲,他猛地睁开了眼。
外面的天都快亮了,这一觉他睡得很沉。
裴书宁白着脸坐起来,刚才的梦真实的让他都有些恍惚。
怎么总是梦见她半死不活的样子?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平常可没有盼着姜予南死了,只是觉得她活不长而已。
病恹恹了这么多年。
若是不好生照看,确实寿命短。
裴书宁一整日都心不在焉,便是去大理寺也是心不在焉。
连宋砚璟都看出了他的不对,“你这是怎么了?”
裴书宁不愿多说:“无事。”
他揉了揉眉心,可能是这些日子总是和姜予南打交道,才时常梦见她。
那些梦还真叫他心里不舒服。
既然如此,裴书宁这段时日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牵扯。
宋砚璟深深看了眼裴书宁,忽然意味深长开了个口:“郡主那日回去怎么样了?”
裴书宁没说话。
宋砚璟已经猜到了结局,他有些闲散地说:“不过郡主一向都听皇上皇后的话,便是和他们一起算计你,也不奇怪。”
宋砚璟是会挑拨离间的。
他装惯了好人,却又不是个真正的好人。!
第 20 章
第20章
第二十章:
扶光满院,春色正浓。
宋砚璟淡淡说完这句话,仿佛只是闲暇时随口一提的话,并不重要。
裴书宁听见了确实有些不高兴,却不是因为姜予南可能同皇后一起算计他这件事,而是潜意识就排斥旁人如此关心她的事情。
“她胆子小,又好哄骗,怨不到她头上。”裴书宁抿抿唇,精致漂亮的侧脸陷落在柔和的阳光里,他说这句话时眉眼的神色是很认真的。
宋砚璟面色未改,依然是一派淡然。
他心里也清楚那日裴书宁未必也是真的想要她怎么样,不过是让她长个记性。
吃一堑,长一智。
下回不要再傻乎乎听皇后的话。
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依裴书宁的脾气和手段,那天他没有让她吃完整盘糕点已经是心慈手软。
宋砚璟背着手站在他身侧,目光淡淡望向远处的天空,他说:“我看未必,兴许她同皇后心里想的是差不多的。”
顿了片刻,宋砚璟又用往常的语气提起往事,“她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待你,裴书宁你还是小心她为好,莫要在温柔乡里栽了跟头。”
宋砚璟提的是好几年前的事情,裴书宁在宫里遇刺。
宫宴当晚,一箭几乎贴着他的心口穿透了他的胸膛。
那天夜里他是要送姜予南回殿内歇息,她门还未来得及关上,耳边疾风穿过,箭矢擦过他的脸颊,落下一道明晃晃的血痕。
裴书宁叫她藏好,“别睁眼。”
他很快就处理完了那两名刺客,宝合殿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惊动旁人,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裴书宁那次并非全身而退,胸前的衣襟被血染成了深黑色。
姜予南怕得浑身发抖,可能以为他要死了,眼泪簌簌的掉,又擦了擦泪站起来说要去找人来。
裴书宁等了半个时辰,也没等到她回来。
他折断了胸口的箭矢,随便包扎好了伤口,才面无表情回到主殿。
宋砚璟不提,裴书宁都快忘了这件事。
裴书宁回过神来,下颌线绷得很冷,他抿直了唇角,漫不经心地说:“我看你平时待她也很客气,温温柔柔,像个和煦的兄长,怎么在我面前好像还挺瞧不上她的?”
宋砚璟平日对姜予南的确是很客气的,至少礼数周到,偶尔还会帮她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