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宁言简意赅：“恰好看见了。”

姜予南哦了一声，她接着说：“可是我更喜欢桃花，粉白色的花更好看。”

她散着柔软的长发，一张脸看起来小小的，乌黑的水眸漾着流光溢彩般的盈盈浮光，眼神纯真，楚楚动人。

裴书宁让她坐好，耐心帮她梳拢起乌发，“下次给你编粉白色的花环。”

姜予南背对着他坐在他身前，她渐渐放松了下来，她看着窗外的掠影，声音柔柔的，“你会不会嫌我麻烦事多？”

裴书宁已经帮她梳好了头发，他好像做惯了这种琐事，拿起发簪轻轻没入她的发间，他边说：“不会。”

可能只有两个字会让人觉得生硬。

裴书宁顿了两秒，补充道：“我喜欢。”

姜予南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听不出没有起伏的声音到底是真还是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她接着问：“喜欢什么？”

裴书宁沉默了片刻，吐出几个字：“喜欢你。”

不知为何，姜予南觉着心里好像吃了蜜那么甜，明明以前她听见这种话都没什么触动。

喜欢她的人也不少。

她自幼听了许多这样的话。

可是…

可是从裴书宁口中说出来好像就是和别人有一点不同。

至少她心里是欢喜的。

“哦。”

哪怕很高兴，姜予南也不要表现出来，让裴书宁看出来他肯定会在心里得意很久，“头发梳好了吗？”

裴书宁嗯了嗯，“好了。”

屋子里没有梳妆台，檀木抽屉里倒是有个很小的铜镜。

姜予南拿起镜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是一个很好看的花苞头，衬得她仿佛只有十五六岁。

她放下镜子，转过身来仰着脸看向裴书宁，有点好奇的问他：“你怎么会梳女孩子的头发？”

说起这个姜予南都有点丧气，她这个人做任何事情都资质平平。

至今都没有找到自己擅长的事情。

读书的时候，不高不低。

平日这些琐事，也手艺不精。

裴书宁垂眸静静望着她，“你又忘了。”

姜予南睁圆了眼，“忘了什么？”

裴书宁有些不满，微微抿直了唇角，默了会儿，声音有点闷，不仔细听却也听不出来，“我也是这样帮你梳头发的。”

姜予南对小时候的事情记得没有那么清楚。

毕竟那时候她确实很小，四五岁能记住什么事呢？

不过裴书宁这么一说，她模模糊糊想也能想起来，好像都是裴书宁将她抱在腿上，默默帮她梳头发的。

裴书宁比她大两岁，他那时已经记事了。

“你嫌嬷嬷手劲大，总是哭着说疼。”

她很难哄，眼泪汪汪的样子旁人根本禁不住，只恨不得将什么好的都送到她跟前。

姜予南狡辩：“我没忘。”

裴书宁看着她心虚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下，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他将她抱在怀里，指腹漫不经心扣着她的下巴，盯着少女洇湿柔软的唇瓣看了许久，忍不住低头印了下去。

男人的气息渐渐粗重，及时收敛了自己的欲望。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呼吸逐渐平复了下来，他说：“忘了就忘了吧，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姜予南脸颊热得像是在冒气，烫的要命。

她抬手捂住了脸，哪怕和他什么事情都做过了还是容易害羞，“我饿了。”

裴书宁捏了捏她的手指头，带她去用膳。

刚穿过长廊就碰见了纪南，不巧正好撞了个正着。

山上夜里总是更冷。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夜色浓稠，几乎看不见月色。

唯有檐下的几盏烛火摇摇晃晃，映着微弱透白的光影。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