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南在门边停了停,随后缓缓走了过去,“我听说你醒了,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一路上,姜予南也只酝酿出这一句话。

裴书宁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朝她望了过去,瞳色漆黑,眼神深深,看不穿也看不透,他轻声吐字:“疼。”

姜予南的嗓子忽然有点涩,她也知道应该是很疼的。

大夫那儿不都有止疼药吗?就像麻沸散,敷在伤口上就没什么感觉了。

“你没吃药吗?”

“吃了。”裴书宁对她招了招手,她气色红润,这两天过得应当很好,默了几秒,他接着说:“吃了药还是会疼。”

姜予南也不知该怎么办,她不是大夫。

她挪着步子走到他面前,被他捉住手腕往前扯了扯,她差点要撞倒他身上,近在咫尺,都能将他身上的药香书宁得清清楚楚。

清冽的、好书宁的,像是一卷铺开的书墨。

徐徐漾开,带着点苦涩的味道没入鼻尖。

姜予南顾忌他的伤,便没有推开他。

裴书宁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任谁夜夜梦见自己的妻子死在自己的面前,都会被逼疯,会变得敏感又暴躁。

他的指腹轻轻落在她的唇角,又施了点力道碾过她的柔唇,想要擦干净那并不存在的血迹。

直到小姑娘怯怯的说了声痛,他才回过神来,男人的长指却又不受控制的作乱。

漫不经心探入她的舌尖,涎水沾染指尖。

暧昧的叫人红了脸。

姜予南推开了他,有点生气,“你做什么?”

裴书宁看见她离自己这么远,眼神暗了暗,又将她扯了回来,“刚才是我失控了。”

姜予南低着头也不说话,没再这儿待多久便回了听澜院。

连着几日,姜予南也没有再去见过裴书宁。

她忙着和宜春学着绣荷包,她手笨,怎么也学不会,好几次都被针头戳了手指,戳出了几个血泡。

裴书宁还在养伤,虽然没来她这儿,她的一举一动倒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得知她最近对绣活感兴趣,也不会自作多情以为她是为了自己做的荷包,果真,立冬还没过去几日,姜予南就打算出门。

好似临时清醒过来,马车停在阮洵期家后门的那个小巷口,又折返了回来。

不管怎么样,她其实不都该再去打扰阮洵期。

更不该越线。

姜予南把自己好不容易绣成的荷包收了起来,锁进了柜子里,这辈子都不打算拿出来了。

裴书宁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意外。

她不在乎他的伤势,却还牢牢记着别人的生辰。

裴书宁又咳了起来,伤势没好全,每次咳嗽都会牵扯到胸口的伤,撕裂般的痛还不如心里那阵麻木。

她昨天还去别院看了那个被划伤了脸的奴仆,一个认识了没几个月的奴仆都能让她记挂这许久。

偏偏她就是能对他的死活视若无睹。

裴书宁也不觉得心寒,他只是很难过。

倒是很多年没有这么难过的,自以为心若顽石,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难过,原来还是尝到了心如刀割的滋味。

母亲说他是作茧自缚。

裴书宁并不承认。

当初若他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只会比现在更后悔,更加的生不如死。

裴书宁赋闲在家养伤,期间来了几人探望。

宋砚璟和赵景淮他们几个人好想提前约好了一样,大雪过后的第二天便来上门探望。

宋砚璟的目光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不动声色收回眸光,“外头传的谣言,好像都以为你要死了。”

裴书宁低低咳嗽了几声,男人抬眸,一双眼盯着他看了几许,“让你失望了。”宋砚璟默不作声,过了会儿,忽的笑起来,“谈不上失望。”

本就不是为了要他的命。

不过是意料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