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忍了那么久,何不一直忍下去?现在只怕岁岁真是要恨死你一辈子了。”
王妃忍不住多说了这句。
她的女儿,性子柔和乖巧,可是若要恨一个人也是会一直恨下去的。
没那么好哄。
裴书宁垂着眼眸,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那也是我该得的。”
爱一辈子,是一辈子。
恨一辈子,也是一辈子。
王妃对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张口本想把女儿接回王府,却又因为道士先前的话,不得不闭上了嘴。
姜予南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受了惊。
宜春命厨房煮了凝神的汤药,姜予南书宁到药味就不肯喝,摇了摇头,“我不要。”
姜予南心里不安,“我要去见母亲。”
她又念叨着:“我还要去见见阮洵期。”
这句话,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
宜春听见了只觉得难过,姑娘还不知道阮公子明面上已经不是别人的夫婿了。
再相见,两人也回不去了。
姜予南急急忙忙跑去了前厅,眼睛似刚哭过那般通红。
姜叙白在廊下瞧见远远跑来的长姐,半路上拦住了她,拧着眉头:“你不回去好好休息,跑来这儿做什么?”
姜叙白方才没能进屋,压根不知道姜予南在里面的模样。
不然他怕是要当场拔剑杀人了。
他这儿姐姐,实在脆弱可怜。
不过姜叙白觉得她和阮洵期的婚事黄了也就黄了,不嫁也没什么的。
姜叙白见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谁欺负你了?”
姜予南忍住了眼里的酸涩,她低着头问:“你知不知道母亲她们在说什么?”
少年摇头:“我不知道。”
他见她好像很伤心难过,心里也不好受。
“你别哭了。”语气凶巴巴的,却又不是那么凶。
“我没哭。”
“你就是哭过了才来的。”
“你管我哭不哭!”姜予南被他管着也有点恼了,到底
谁是姐姐。
姜予南说着又难过了起来,她也是刚刚才回过味来,为什么今早裴书宁临出门前故意将她的衣衫弄得乱糟糟,又亲了她许久。
“我还是要嫁给裴书宁吗?”
“不行!”
姜叙白虽然不喜欢阮洵期,但是更讨厌裴书宁。
那就是条狼狗,还是一条独占欲比谁都强的狼狗,小时候就天天守着他的姐姐,谁靠近都要用他那双冷白的眼睛盯上许久,龇牙恨不得咬死往前靠近的所有人。
真的嫁给了他。
姜叙白本来就见不到他的长姐几回,这下子只会更加难以见面。
“你对我吼什么?又不是我想嫁。”
“你不想就不嫁了。”
“你先让开,我要进去。”
“我和你一起进去。”
姐弟两个,齐齐到了前厅。
裴书宁还跪在地上,挺直了背脊,他看起来并不卑微,挺拔的背影,清瘦又有韧劲。
“母亲,你们在商量什么?”姜予南咬了咬唇,轻声问。
王妃叹了叹气,对她招了招手,“你先过来。”
姜予南慢吞吞走过去,王妃握住她的小手,犹豫了很久,轻声道:“我和侯夫人在商量你与裴书宁的婚事。”
姜予南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不要。”
王妃想到了她会不愿意,但现在不是她不愿意就能拒绝得了的事情。
她刚要再劝两句,就听小姑娘委屈巴巴地小声说:“我宁愿去当尼姑。”
裴书宁冷峻的脸色好像覆了层冰霜,他扯起嘴角,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