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既然点了阮洵期为探花,想必对他也有几分赏识。

姜予南不怕阮洵期被谪贬,或是被流放到穷乡僻壤之地。

无论去哪儿,两个人待在一起至少是开心的。

姜予南现在只是还没想明白,陈王好端端的为何要去诬陷阮洵期。想不通的事情,始终想不通。

裴书宁盯着她不放,听见她的话,胸口像是堆积了一股挥之不去的浮躁。

心脏又仿佛是被攥在了她的掌心,隐隐有些透不过气的窒闷。

“我不想让他活,他就活不下来。”裴书宁这句话说的已然有些不理智,他也许久没有用这样重的语气同她说过话,裴书宁步步紧逼,将她逼到墙角,少女纤弱的薄背撞上了身后的门板,雕铸的花纹,凹凸不平,抵着少女细瘦的蝴蝶骨。

微微有些刺痛。

她下意识蹙起了眉。

裴书宁便是动了怒,看起来也如寻常没什么两样,波澜不惊,冷眼旁观。

“岁岁,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他从前真的不认识吗?”

裴书宁和她一起长大。

对她的脾性不说拿捏了九分,起码也有六分。

她既不是以貌取人的小姑娘,也不是会对人一见钟情的性子。

满打满算,两人认识了不到一年。

她对他就有了生死相随的感情,这确实不太寻常。

裴书宁忽然记起从前没有被他在意过的细枝末节,比如一向对读书没什么兴致的姜予南那段时日,央着他带她去灵山书院。

她拿着她弟弟来当借口。

可是姐弟俩的感情并不是很亲昵。

一向都是姜叙白主动来侯府见她。

她从未主动去找过姜叙白。

裴书宁越想脸色就越阴沉,他眼底的神色逐渐变得幽暗起来,一动不动盯着她精致的脸庞,“说话。”

姜予南撇开了眼,怕极了他此时此刻的目光,就像被野兽盯上了的猎物,无处可逃,铺天盖地都是他迫人的气息。

“自然。”少女的声音因为紧张,隐约有些在颤。

裴书宁并未相信,冷凛的目光寸寸扫过她的眉眼,“在我的书房里,是你第一次见他吗?”

姜予南咬了咬牙:“是。”

裴书宁好像是在审问犯人,“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姜予南抬起脸,不想再被动让他盘问,她用力推开了面前的男人,落荒而逃推开房门,周述抱着剑冷冷守在门外的走廊。

姜予南站在门外,阳光下,雪肤粉腮,她说:“他不嫌我笨,我不嫌他家贫,一来二去,自然就互通了心意。”

裴书宁的眼神有几分高贵冷艳,高高在上的神情看起来冷漠又疏离,他一针见血:“你没有利用我吗?”

“姜予南,你说实话,你真的没有利用我吗?”

后面这句话的语气显然冷了几个度。

像是咬牙切齿下硬生生挤出来的冰冷字眼。

姜予南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点头,裴书宁能记恨她一辈子。

她当时确实利用了裴书宁去接近阮洵期,但也只有那一次。

她压下心里的惊颤,摇摇头:“没有的。”

若是旁人,可能就被她现在这种眼底含泪,眼眶发红的模样给骗了。

可是裴书宁已经不会轻易相信她。

有些事情,抽丝剥茧,就能想的明白。

当时就处处透着不对劲。

尤其是那日在灵山书院,少年少女站在廊下,有说有笑的画面,当真碍眼的不得了。

她对他都只有敷衍一样的笑容。

那时在阮洵期眼前就笑的绚烂浪漫。

裴书宁还有什么能想不明白的呢。

原来如此。

难怪……

裴书宁还以为她那时是想多和他相处,原来只是为了接近他的好师弟。

他平生第一次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