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舅舅还未彻底忘记了她,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往她身边安排了两个婢女。

中秋佳节。

姜予南跟着舅舅提前安排好的人,逃出了侯府。

被侍卫带出那道围墙,她还觉得像是在做梦,她坐在马上,身后的侍卫拉紧缰绳,拿着令牌一路疾驰到了城门。

姜予南当时心都快要跳了出来。

城门打开的前一瞬,身后是数不清的马蹄声,一阵阵朝她扑来。

“世子有令,任何人不许开城门!”

她身后的侍卫尚未死心,扬起长鞭狠狠抽了马背,硬要闯关。

一支长箭射穿了马腿,两人狼狈的从马上摔了下来。

她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掌心被石粝磨出了血。

男人骑着马,一身黑衣在这夜色中尤显冷峻,他居高临下望着她,迟迟不语。

少女垂着长发,只看得见娇柔的侧脸。

男人下了马,朝她伸出了手。

她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他冷笑了声,拽着她的胳膊把人提了起来,掌心霸道贴着她的腰肢,“你还敢躲?!”

“不许躲我!”

姜予南那次还是被他带了回去,那个侍卫的手被裴书宁砍了下来。

血淋淋的手掌,吓得她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裴书宁好像也被刺激的不轻,一连几日都十分的暴躁,将她作弄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有任何躲避的动作,好像一心想让她乖巧一些。

他强迫她坐在他的腿上,她埋在他的肩头,眼睛里闪着泪花。

一张潮红的脸,隐忍万分。

“你以为皇帝真的是想救你出去吗?”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

“他不过是想将你送出去和亲,你信不信你才出了京城就要被送到北境?”

“北境那些畜生不会把南边的女人当人看,女人只是他们一起取乐羞辱的对象。”

裴书宁在她耳边说了许多,她被吓坏了。

哆哆嗦嗦埋在他怀里,削瘦粉白的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你别…说了,别…说了。”

裴书宁掐着她的腰,吻去她睫毛上挂着的泪。

随着男人的动作,少女轻晃的脚踝上带起一阵锁链的碰撞声。

姜予南那次被他吓惨了。

病了好久,生病了也有好处。

裴书宁都不怎么来她这儿,既不用听见他的声音,也不用看见他这个人。

姜予南回过神,裴书宁上辈子总说是她逼疯了他,可是她真的…什么都没做。最多最多也只不过抛弃了他一次,而已。

“在想什么?”

“没什么。”

姜予南在心里叹气,若是…若是舅舅能争点气就好了。

他们都不必如此被动,皇家人的软弱无能,好像是天生的。

现在争也争不过,抢也抢不回。

都是傀儡。

姜予南不过惆怅了片刻就不再想了。

裴书宁把她送到院门口,提步离开之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方膏药,“驱蚊的。”

夏天一到,蚊子就多。

她的体质是极容易招蚊子的。

姜予南接过膏药,低声同他说了声谢谢。

裴书宁想让她不用如此客气,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裴书宁给她的膏药很管用,一整个夏天姜予南也没有再受蚊虫叮咬的痛苦。

岑家的宴会结束过后,姜予南就没怎么见到裴书宁,她难得当了回无忧无虑的小郡主,成天和阮洵期黏糊糊的贴在一起。

有几次姜予南也撞见了阮洵期新搬来的那个邻居。

只有她和她母亲两人,姜予南觉得她好生可怜。

阮洵期倒没觉得可怜,他甚至都快忘记了自己多了个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