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灯罩前,留有空白的心愿题词处。

她拿起毛笔,没有任何犹豫地写下了九个字。

【愿余生无他,边疆平安。】

看着孔明灯高高升空那一刻,她感觉淤堵在心里的那些泥渐渐化成水,消散而逝。

亥时三刻,阮惊梨才迎着寒风回了王府梅苑。

距离她出城离开,只有最后的两个时辰了。

梅苑冷清,阮惊梨掌着灯,一点点清理掉自己在这个屋子里最后的痕迹。

玉枕下的黑檀佛珠,是她三叩九拜爬了999层台阶,在活佛面前跪了三天三夜为裴临渊求来的。

从前她讨了回来,本想留个念想。

可现在,她没有留恋地将佛珠直接扔进了火炉内,如同将她和裴临渊的所有过往焚烧干净。

从今往后,梅苑再无阮惊梨。

离开倒计时一个时辰,阮惊梨在桌前给裴临渊留下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那是典当过往之物换来的钱,还他九年养育之恩,从此划清界限再无瓜葛。

随后,她留下一张字条

【皇叔,我走了,愿往后余生不相逢,也愿你和江渡月白头偕老永同心。】

【勿念,相忘,不归。】

收笔后,阮惊梨即刻穿戴好护心甲,换上戎装,提起红缨枪离开了梅苑。

出了王府,她深深看了一眼门匾上‘摄政王府’四个大字,没有犹豫地翻身上马奔向城门口。

文牒通关,城门大开。

等候在城门外的阮家军齐齐抱拳,异口同声:“恭迎阮将军!”

阮惊梨按下翻涌的情绪,眼底满是决然:“愿得此身长报国,阮家军们随我启程边疆!”

音落,众人策马扬鞭,踏着黎明之光在灰尘滚滚中疾驰而去。

年少许国,无愧无憾亦无悔。

她虽再无归期,但也不必回头。

第9章

另一边,江府。

正在照顾江渡月的裴临渊莫名心口一空,如同有一块珍宝如同逝指之沙悄然没了。

他放下药碗,捏了捏眉心。

“阿渡?”

一旁传来温婉女声,他抬头看去的时候,正好撞见江渡月秋眸中的担忧。

她下意识就伸手要给他按穴解乏,却被裴临渊避开了。

“不用了,你生病就好好休养吧。”

闻言,江渡月抿唇一笑:“风寒而已,我已经好了差不多了。”

顿了顿,她面露担忧盯着他:“不过,我那天离开的时候看惊梨面色不太好,她是不是也病了?”

裴临渊顿时脑海中浮现阮惊梨那双格外亮的眼睛。

片刻,他点了点头:“我不放心她一个小孩在家,回去看看她吧。”

说完,他在江渡月欲言又止的神色中起身,大步往门口走去。

坐在马车上,裴临渊倚靠着紫檀木造的车墙,思绪渐渐地四散。

自从他和江渡月缔结亲事后,阮惊梨就像换了一个人。

以前的她会因为他离开王府一会,时时刻刻的找他,甚至敢在别人面前,宣告她喜欢他。

幸好那人是他的心腹,也不至于让消息走漏出去。

现在的她,变得越发沉默了。5

裴临渊对她变了的原因心知肚明,却无法改变,也无意改变。

正巧,路边有卖糖葫芦的,他下意识又给阮惊梨带了一串。

再上马车后,他掀开了车窗帘,睨着渐浓的夜色怔怔出神。

秋风吹走了他身上一些热气,却没有带走心底的烦闷。

让他意外的是,今日的摄政王府,管家战战兢兢地站在石狮子前。

裴临渊大步踏上台阶,问道:“今日怎么在门口?”

管家咬了咬牙,视死如归一股气说道:“王爷,小姐不见了!”

裴临渊步伐一顿,嗤笑一声:“她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