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深大不了几岁,随他叫。
曾钊百感交集,心想等找到方云深那个死孩子,一定狠揍一顿――让你丫不老实,让你丫穷折腾!该!
转过屏风,方老正负手立在窗前赏一盆水仙,身后的书桌上散落着一些宣纸,写写画画得十分凌乱,直观地反映出主人的心情。曾钊垂手恭敬地打招呼:“老师。”
方老回身,眼神中看不出什么,虽然年老体衰却自有一股气势,压得你不敢造次。
“坐。”方老吩咐。
曾钊上前两步扶住他老人家往客厅沙发走去,待坐定之后才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在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么回事。”
方云深跟往常一样出门,可整整两天过去了既没跟家里联系也联系不上。
小保姆捧了托盘来上茶,别人送的武夷山大红袍,非同凡响,可这当口谁也没心思品茗,曾钊急渴,端起杯子牛饮一口,立即被方老叱责为“不像话”。
曾钊立即低头孙子似的认错,他可没方老那么端得住,方云深丢了,就相当于是亲侄儿丢了。只要人还在B市,就是把B市翻个个儿他也得把人找出来,好端端地送到方老面前来。
可问题的关键是――怎么个找法?
报警?警察同志日理万机,指望不要太大。
搜索?总得有个范围呀,总不可能真的一间民房一间民房地搜过去吧。
登寻人启事?曾钊在来的路上就想这么干了,可考虑到没跟老爷子商量,已经拨通的电话又挂断了。
现在把这想法拿出来一说,方老爷子立即否决,他不想闹大。
曾钊凑近了问:“怎么您老心里有数啊?”
方老长叹一声,略略摇头,却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交给他:“我不确定,你去跟这个人联系一下。”
方老这辈子没求过人,曾钊就是他的枪,指哪儿打哪儿。
曾钊一看清楚纸上那名字心里就咯噔一下,暗道:好小子,胆子不小啊,这人也敢去招惹,犯到他手里真是活该,拎回来只能捆到小保姆家里当上门女婿,深山老林好避祸么。
方老说累了,挥挥手转身就上楼去了,曾钊立即照着他给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的是手机号所以不用层层通报,响了三声那头就接起来,一声懒散的“喂~”,尾音向上飘,带着笑意。
曾钊自报家门,说是方云深的亲叔叔,客气地问对方见过人没。
“没。”对方答得干脆利落。
曾钊的太阳穴突地一跳,就怕遇上这种无赖,耐着性子说:“好几天不见踪影了,家里别提多担心了,您要是知道他在哪儿,麻烦一定告诉我们,我们好过去接人。”
对方轻笑着说:“哟,他都多大了,还要人接啊。”
曾钊可以确定方云深现在就在他身边,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能现身也不能出声。想着想着火气又上来了,他妈欺负老方家没人是吧?!于是乎也不客气了:“少废话,趁早把人还回来!”
对方居然笑得更大声了:“说了你又不相信,那又何必来问我呢?真不在我这里。”
曾钊一拳头打在空气里,咬牙切齿:“你他妈别不识抬举!”
既然谈不拢,那就抢吧,反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欺负方家没有顶梁柱,就是没把他曾钊放在眼里――方家一老一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披麻戴孝的是曾钊,报仇雪恨的也是他曾钊。
大厅空阔,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巨幅玻璃墙增加了采光度,室内装饰精美绝伦,一盏灯一盆花都彰显贵气。如此美景,曾钊却无心欣赏,他走得极快,一身戾气将风衣鼓起仿佛刚从港产警匪片海报上走下来。
前台接待员素质极高,泰山崩于眼前仍面不改色,嘴角一翘露出八颗雪白贝齿笑得极其符合国际标准,甜声询问:“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曾钊尽量和颜悦色:“我找你们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