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尧年没有办法再想下去了!
他内心的矛盾和纠结,就要将他折磨疯了!
周遭的幽暗,让贺尧年的内心也愈发晦暗不明!
之前,贺尧年有多么的笃信那些念头,现下,便有多么的讶然于他得知的真相!
贺尧年不是不知道,晏清对他的指责,都是对的!
可正是因为他知道,才更想捉住那个杀了梁辞暮的凶手!
原来,趋利避害,他也逃不掉!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错的彻头彻尾!错的积恨难返!
现在,事已至此,他要怎么回头?
贺尧年永远都忘不掉,陆深深举枪打死梁辞暮的事实,那是铸建在他心头的一座壁垒!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陆深深的无辜和无奈,那是一枚至关重要的榫卯。
从前,嵌入这枚卯榫,他的壁垒便坚如磐石!
现在,这枚卯榫被晏清给抽掉了!
贺尧年内心的壁垒,变得摇摇欲坠!
一但这座壁垒骤然坍塌,势必会压的贺尧年喘不过气来,也会让他的心不堪重负,身死俱亡!
复杂的情绪,纠结的心念,都抵不过一句锥心的质问:难道,暮暮就这么白死了?
……
陆深深是在晏清买完早餐回来,才装作刚刚醒过来的。
她努力不让晏清察觉出异样,不仅是为了晏清,也是为了陆爸爸。
陆深深不喜欢欺骗,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抱怨?
错是她犯得,人是她杀得,可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在为她的错误买单!
陆深深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努力装出不舒服的样子,试图蒙混过关。
“怎么了,还是很不舒服吗?头还疼吗?”
晏清放下手中的热乎的早餐,关切的询问着陆深深的情况。
“不疼了,就是有点晕……”
“晕?怎么会晕呢?不行,我得带你去做检查!”
“哎呀,我没事,可能是床不舒服,睡得不好吧!老晏,我饿了,你有没有买我爱吃的油炸糕?”
“小祖宗,这里是医院,哪来的油炸糕!等你好了,我回去给你做!”
陆深深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是,她刚一低头,就看到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男士外套。
这是……晏清的!
陆深深低头吃着早饭,心里面却在快速盘算着,要怎么跟晏清提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才会显得不那么刻意。
“这个皮蛋瘦肉粥挺好喝的!呵呵……”
“嗯,喜欢我回去做给你吃。”
这尴尬的对话,让陆深深味同嚼蜡。
好在,不用等她绞尽脑汁去想说辞,晏清就先开口了。
“深深,昨晚……你怎么会跟贺尧年在一起?”
“我不是去找他辞职吗,他不同意,我越想越不服气,就想跟他说明白!谁知道……”
“他又对你动手了?”
“没有!是我……先动手的!”
“那他还手了?”
“也没有!是我把他给打了!”
“那你的衣服……”
“哎!这丢人的事要我怎么说?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接下来,陆深深和晏清,又陷入到一阵相顾无言的尴尬之中。
不过,这一次,他们两个人是因为同一件事才沉默的!
“深深,我决定不去巴黎了!你现在的情况不是很稳定,我怕忽然换了地方,对你的病情会有影响。”
晏清的话,让陆深深陡然有种想要长舒一口气的感觉!
因为,她刚才就在想,要怎么跟晏清开口,说她不能陪他去巴黎参加学术研讨会了。
“我不去,但你可以去呀!大不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乖乖的,每天都想向你报备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