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早就会动了。”贺玥轻攥他的手,重新放回她的腹部,“持珏,你平日里感知不到吗?”
她轻声慢语,嗓音如春水化寒冰,眉目恬淡柔润,好像因着这个孩子扫去了过往的阴霾,重新有了光辉。
“感知的到。”宁如颂言语含着涩然,手指微动,轻轻摩挲,“只是有很大的不同。”
痛和这种奇异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怀孕着实辛苦,宁如颂以往从未思考过女子怀孕会有多少艰辛,没曾想如今自己却心甘情愿的承受一遍。
“这是我们的孩子。”贺玥端凝着他,“再过三个月就要来到这个世间,承着你的姓,留着你我二人的血。”
“你答应过我,会待孩子好,不论是男是女。”
宁如颂觉得自己手指在发烫,今日种种的不安和嫉愤通通被贺玥这番话重新囚回深底,岌岌可危的神经又被安抚下。
左胸膛里的物什在温良的跳动着,不再嫉怨,不再被戾意啃噬。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他在贺玥的事上断断算不上正常人,患得患失的感觉永不安宁。
可这个并不被他所期待的孩子让贺玥同他说‘我们’,谈‘以后’。
他忽然间有些庆幸,庆幸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宁如颂告诉自己,现在不必再想段齐岱,一切等张侍卫彻底查清楚以后再做决断。
贺玥感受着终于平复下来的情感,内心不由思索,今日在宁如颂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日他的心情就一直埋在阴翳中,令她一同随着头昏脑胀。
和煦的表面和狰狞败骨的内里割裂的叫贺玥恍惚。
再者,她的生辰一直都在七月,他不是一直都知晓的吗,为何还要再试探一遍?
不对劲,哪儿都不对劲。
第197章去年冬天的错过
西河道段家。
一张又一张纸放在碳盆中燃烧,段川鹤稚嫩的面庞在火光映衬下有些萧肃,不远处跪坐着段家大长老。
他垂睨着纸张上的字被一个一个吞噬,‘吾妻贺玥’,‘吾妻亲启’。
真是一场飞蛾扑火的执拗情爱,是枯旧的过往,可惜被火这么一烧,再也不能死灰复燃了。
“家主。”段家大长老恭敬且谦卑,“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不会有遗漏!”
段川鹤头也不抬,清癯的脸上神情烦躁,“当初那幅画你就不该交给陛下。”
“年岁大了,糊涂事一件接着一件做。”段川鹤弯下身子,手指探向火光,他需要再清醒些,刺痛灼烧着指尖皮肤,他才慢悠悠的蜷起手指。
最近几个月从皇宫那边来的暗探越来越多,恐怕查的就是皇后和前家主的过往。
凉寒之感从脊骨而上,顺上心田,段家大长老一把年纪都有些捱不住,深深垂头,不敢言语。
那…那不是当今陛下太过骇人,他一时想茬,就上赶着讨好去了。
“有些事、有些人就该变成一场悬案,再不能搅乱现世。”段川鹤这般说道。
“是,是的!”大长老磕磕巴巴的应下,心里却有些欣慰,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家主如今越来越有前家主的风范,段家还是有人能支撑着的。
“长老回去吧,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好。”段川鹤淡声开口。
段家大长老拿起一旁的拐柱慢慢起身,躬身行礼后退下。
门被合上,段川鹤拿出最后一张纸,上面写着段齐岱对下任家主的嘱托,他一并扔在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您写了那么多封信给皇后,到她手上的恐怕却只有那一封,何苦呢?”
…………
晚间,贺玥睡不着,应当是今日午时睡多了。
宁如颂也睡不着,他正喝着药,后用锦帕捂着嘴,还是难受,只剩三个多月了,熬过去便成。
掀开锦被,贺玥按了两下眉心, 披了一件外衣,慢步走到窗前,打开窗子,雨后的草木香扑面而来,她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