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爷子对此不置可否，颇感兴趣的追问：“那你呢，对陆明朔满意吗？”

舒意诚实道：“陆家能给我很多帮助。”

那就是对陆明朔没有能夸的地方，只看重陆家给的利益。

“你是个很清醒的孩子。”霍老爷子没有因此贬低舒意，只陈述事实。

“谢谢您夸奖。”舒意心中发沉，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果不其然，霍老爷子摆弄着罐子里的茶叶，像随意聊天般抛出最重要的话题。

“这么清醒的人，为什么要做糊涂事呢？”

舒意放在桌下的手交握到一起，不自觉的抠着腕上的疤痕。

她眉眼低垂，看着温顺又无害。

“霍老先生，您可能对我和霍总的关系有一点误会。”

“哦？说说看。”

舒意的声线冷静而果断：“我和霍先生之间只是一段短暂的交易关系。”

“不管我会不会嫁进陆家，半年后……不，还剩五个月了。”

“五个月后，我们会断的干干净净。”

霍老爷子听得诧异：“他同意？”

舒意回忆着霍景琰在警局外抽烟的那一幕，无声的焦躁当时就顺着烟雾到处蔓延。

她点头道：“我想，霍先生可能已经有些不耐烦我打扰他的生活了。”

霍老爷子把分好的茶叶放下，好奇的看着她。

“你不会舍不得？”

舒意见他不再动作，大着胆子继续接下来的沏茶工作。

热水注入茶壶中，带起水蒸气行程的薄雾。

模糊了茶桌两边人的面容。

“我和霍先生之间没有感情，我也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喜欢我的身体，我需要他的权力。”

“身体留不住男人，权力自然会消失。”

说话间，舒意泡好一壶新茶，恭敬地为霍老爷子添满茶杯。

和她对话的短短时间里，老爷子就知道，霍景琰为什么会喜欢她。

清醒，胆大，有内涵，目的性强，关键时刻又舍得下脸面。

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在他面前说出用身体做交易的时候，面不改色的。

她没有用眼泪这种最常见的武器，但这份坦然相待，已经是最大程度的示弱。

霍老爷子抿了一口舒意泡的茶，又追问：“那如果他想留住你呢？”

“有您在，总有办法管住他。”

“舒小姐就不会想争取一下？”

舒意擦拭茶具的动作顿住，又很快继续。

她冷静到近乎残酷：“他不是我要争取的人。”

不是“该”而是“要”。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好，我明白了。”霍老爷子看着舒意把茶具一件件摆好，“好孩子，回去吧。”

舒意含笑再度对他弯身：“多谢您今天的款待，那我就失陪了。”

雅间拉门发出很轻的滑轨移动声音，楼下戏台子开始第一折子戏。

霍老爷子翻开扣在茶台上的手机，露出一直亮着的屏幕。

上面显示，与霍景琰正在通话中。

老爷子向后倚靠，藤编椅子发出“嘎吱”声，和着楼下咿咿呀呀的唱腔，传入电话那头的霍景琰耳中。

他冷声问：“都听到了？”

“嗯。”

霍老爷子手指跟着锣鼓点在大腿上打着拍子，半闭着眼睛。

冷不丁瞧着像是快睡着了，可眼缝间偶尔流露出来的精光，会让对视上的人脊背一凉。

他慢悠悠道：“人家的确看不上陆明朔，但也没看上你，可以死心了？”

霍景琰没有说话。

霍老爷子哼了一声：“老老实实去相亲，别再给我闹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