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叫你坐下呢。”纪老太太开口。

司韵坐到了一边。

纪老太太看着相伴一生的丈夫。

“现在人都到齐了,你也该安心了吧,累了就休息吧。”纪老太太覆在老爷子的手上说道。

老爷子目光落在自己的妻子身上,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抓住了纪老太太的手指,张了张嘴。

纪老太太红着眼,凑上前,摘下他的氧气罩,听他说话。

“想说什么,你说,我听着呢。”纪老太太说着,老爷子动着嘴唇。

几乎没有声音,但那嘴型是。

“我先走了,对不起了。”

就是那一瞬间,老太太痛哭出声。

“你这个骗子,说了要照顾我一辈子,要走在我后面的。”老太太激动着,程如意上前。

“妈,别这样。”

纪跃山握住了老爷子的手开口“爸,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妈的,你就放心去吧,我知道你最后最不放心的就是妈,有我呢。”

纪跃山保证着,老爷子下巴动了动,最后目光落在了纪寒萧和司韵的身上。

司韵连忙抹了眼角,勉强勾着唇角,看向老人家,只是身旁的纪寒萧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直到老爷子抬了下手,他像是有了反应一般,走上前,站在他的床头。

“您想说什么?”纪寒萧问。

老爷子看着他,张着嘴动了动,直说了两个字,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紧跟着仪器里传来的滴滴滴滴的声音。

“爸,爸!”纪跃山痛苦地哀嚎出声来。

程如意紧紧地抱着老太太。

司韵心脏狠狠地发着紧,很难受,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但她知道这种时候,站在她跟前的人,比她更难受,司韵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纪寒萧没动,只是看着病床上,熟睡的老人,他的嘴角是上扬的,他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人世的,可即便如此。

至亲离世,终究还是给活下来的人带来了无尽的伤痛。

医生快步入内,纪家的人退开,在抢救了几分钟后,医生宣布了死亡。

纪家的一代枭雄,彻底结束了他的一生。

司韵一直没找到机会跟纪寒萧说话,医生宣布纪老爷子死亡之后,他比任何人都要忙碌,纪家的丧礼不可能是那种简简单单的,更多的是带着骚动的,就如同古代的帝王驾崩,总有一些人蠢蠢欲动,想要从纪家的产业里剥离,自立门户。

纪跃山在家操办着丧事,纪寒萧却不见人影。

“他要做一些事,一些让那些人来这吊唁不能放肆的事。”纪老太太告诉她。

司韵不太明白,但丧礼的第一天,确实就有人来了,灵堂上,就想要划清界限,结果纪寒萧拿着一份文件出现,丢在了他的身上。

司韵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看完后,神色巨变,连忙跪在了灵堂上,疯狂抽自己的耳光子,骂自己不是人,并且将自己名下所有的权利直接交还到主家来……

因为这个人的例子,后面虽然还有,但更多的人是隔岸观火了,没有任何的骚动。

七日后,纪老爷子下葬,很平静地结束了这场葬礼。

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吗?

不是。

至少对于司韵来说,很糟糕,因为从老爷子离世到现在,纪寒萧几乎每天都还是会出现在灵堂守一会,守完就去处理事物,这七天都如此,可这七天啊,他却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司韵总想说点什么时候,他只是拍了拍她的额头。

“没事。”

说完就走了。

丧礼尘埃落定后,纪老太太也累得心力交瘁,卧床不起,纪跃山程如意也搬回了老宅,在一旁照顾着,只有纪寒萧,还在忙,他似乎停不下来,司韵处于很被动地待在纪家。

她,有种感觉,纪寒萧在硬撑,又或者说,他在回避自己。

这绝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