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怎么攀上楚承泽就不好说了。”

然后接上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以往的孟青禾或许会为此痛苦一阵。

但现在，她已经完全失去了伤心难过的时间。

楚承泽是个自我实现标准极高的人，连带着对搭档的要求也严格了起来。

孟青禾每天一下课就会被楚承泽拽走，那些窃笑的声音来不及传到耳朵里，她就已经到了练习室。

楚承泽拿着本乐谱教她辨认，孟青禾之前唱歌只凭着一把好嗓子，连乐谱是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却已经能七七八八地记下来了。

两人训练着配合，在楚承泽专心弹奏的时候，孟青禾偶尔会对着他的侧脸出神。

那对眼睫扇动着，像是一只停驻在他脸上的蝴蝶。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楚承泽也会静静注视着她，仅仅只是注视，不带任何意味。

一个月的训练时间不足以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向暧昧靠拢。

楚承泽家教严格，在同年龄的孩子面前举手投足都需精心控制。

孟青禾则是单纯地还没长出那样的神思。

她早了一年上学，早先成绩很好，在低年级时尚且会被老师称赞学习认真。

然而没过多久，她就开始了白天上课，夜间打工的生活，成绩一落千丈。

母亲折下校门口的柳枝，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抽打到鲜血淋漓。

她说：“我花大价钱供你上学，你就考这个成绩给我？”

孟青禾只能沉默地忍耐，就像是之前的十几年一样。

洗盘子的工作被拒绝的第二天，她再次带上了满身的伤痕来到学校。

她对楚承泽的解释是摔倒了，楚承泽信以为真。

如果是后来的楚营长，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对方身上的痕迹布满全身，根本不像是摔伤的。

这样的观察能力不是现在一心扑在学习上的楚承泽能够拥有的。

所以在那一场演出结束，面对穿着漂亮礼服裙明媚动人的孟青禾，楚承泽正想说些什么……

大概是“和你搭档很开心”之类的话吧。

但他没来得及开口，孟青禾已经被扇倒在了地上。

尘土弄脏了她的白裙，那个浑身都是烟味的女人不觉满足，脏污的布鞋狠狠往她身上踹。

“你还敢早恋，还敢偷老娘的钱买衣服……”

楚承泽算是知道为什么孟青禾拒绝了他送的裙子。

已经习惯了沉默着忍受的孟青禾却在听见这句话时慌乱地看了他一眼，委屈的声音能听得人心碎。

“那是我自己的钱……”

“你个小孩子哪来的钱，那都是我……”

女人的话语被截断，她发疯般打在孟青禾身上的手臂被另一只手攥住了。

楚承泽的心脏已经被怒火点燃了，但他任然忍耐着只是将那个女人推离了两步。

地上抿嘴抽泣的孟青禾被他扶起，她低着头，没有看见楚承泽递给女人的一沓纸币。

在他冷淡的驱逐声中，女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孟青禾终于忍耐不住，伏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仿佛一个从来没有哭过的孩子，第一次释放出了自己的声音。

第29章

不久之后，楚承泽对她告白，而孟青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楚承泽躺在车里，呼吸声拉得又慢又长。

将死之际，越来越多的事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下肢疼痛到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却在想，是不是青禾那时候也想到了……

那些或许已经被他遗忘了的曾经。

孟青禾在他的人生中所占据的比重太多，多到让他以为已经足够。

他习惯了这个人存在，像是心脏跳动一般安稳又舒缓，于是遗忘了关心和爱，忘了她那满是创痕的灵魂。

也忘记了自己所许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