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手，望闻问切，从没出现过岔子。

可是现在这双手抖了起来。

他缓缓念着，声音平和，但是隐隐透着颤抖。

“陛下亲启：嫁给先皇实非我所愿，尊为太后我也并未舒心过一天，我死后陛下再也不用因为朝廷之上因我而起的纷争而忧心，望陛下也能答应我的遗愿，放过宋之凛。”

“我一生从未愧对任何人，只有宋之凛，我愧疚难安，还望陛下成全。人死债消，恩怨两讫，一别两宽，此生不复相见。”

“齐嘉柔……绝笔。”

萧临珏闻言瞳孔紧缩，身体抖的宛若筛糠。

过了很久之后，久到他抱着齐嘉柔的手已经开始发酸发麻。

他看着已经不会再醒过来的齐嘉柔，缓缓开口：“她说要我放了你。”

萧临珏却没注意宋之凛的表情，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其实不想放过你，但是，这是她的遗愿，朕要是不答应的话，她怕是到了地府也会记恨我。”

“你走吧。”

宋之凛本来垂下的头又抬了起来，他表情错愕。

宋之凛福身：“陛下和娘娘的大恩，微臣……永世不敢忘。”

萧临珏缓缓垂下眼，像是自嘲的笑笑。

听见这封遗书的时候，他居然还会心生妒忌。

宋之凛说的对，他后悔了。

要是能早一点对她好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是如今的局面。

人死债消，恩怨两讫。

“齐嘉柔，你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了。可我也失去对我最重要的东西了。”

第11章

“听说了没？齐太后死了！”

“死了？啥时候的事啊？”

“不知道啊……要我说，像这种臭名昭著的妖后，就该死！”

“就是！荒淫无道，不守妇道的女人，在我们村是会被浸猪笼的！”

为什么一个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人会变成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着茶馆里那些平民百姓对齐嘉柔死后的讨论，宋之凛捏紧了手里的茶杯。

宋之凛垂下眼睑，溜了几块碎银之后转身走出了茶馆。

“下辈子，齐嘉柔要做个普通人啊。”

三个月后，一个新的医药铺子，在城中开张了。

“宋氏医馆”的宋大夫，声名鹊起。

齐太后的头七，宫乐者齐鸣乐，黄纸满天。

宫人们现在人人自危。

此时萧临珏正在凤仪宫。

面前是心虚的，不敢直视他的齐清棠。

萧临珏看着她，突然笑了，只是这笑容里，没有丝毫温情可言，只有无上寒意。0

“你故意在长安宫安插眼线，探听到她的假死计划后再来告诉我，激怒我，皇后，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心肠如此歹毒？”

齐清棠眼里全是慌乱，萧临珏这次是真的气急了，就连她自己的闺名都没叫。

她身侧那个去探听的贴身宫女也跟着跪下，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奴婢该死……奴婢知错……”

齐清棠崩溃大吼：“明明是你一直羞辱她折磨她，怎么？齐嘉柔了现在死了，你现在就要找一个替死鬼来替你承受这份愧疚吗！”

萧临珏缓缓放下怀中的人，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死寂：“来人，把这个宫女拉下去，杖毙。”

“皇后管教不力，禁足凤仪宫一年，罚一年俸禄，凤印由太……”

他顿了顿：“凤印收回。”

没有太后了，也不会有人代掌凤印了。

齐清棠不敢置信的看着萧临珏：“陛下！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萧临珏的眼里闪过几分厌烦：“把皇后带下去！”

齐清棠被几个宫人带了下去，萧临珏现在才觉得清净了些许。

他环视四周，偌大的凤仪宫，也竟这般无趣。

他的眼神重新暗淡下来：“齐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