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婴儿哭声传来。

孟霜晚似有所感，哭着抬头看向崔莲生。

崔莲生悲伤而温柔的笑了：“霜晚，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这话说完，崔莲生一点点抽离，带走最后一丝暖意。

“大嫂，不要！”

孟霜晚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惊醒。

心中惶惶，不安至极感觉一波波侵袭而来。

孟霜晚慌忙起身下床，嘴里呢喃着：“秦淮瑾，秦淮瑾你答应过我的……”

刚冲出房门，两个宫女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真是个贱人！自家大嫂都被吊死了，还去找陛下呢！”

第9章

孟霜晚眼眸猩红地冲过去，声音凄厉：“你们说什么？”

两个宫女被她这疯魔的样子吓到，竹筒倒豆子一般。

“皇后娘娘病重，需要未出生的胎儿做药引子。”

“陛下急得就将那崔氏肚里的孩子……剖出来了。”

孟霜晚如遭雷劈，不敢置信，跌跌撞撞跑向姚文淑所住的正殿。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大雪，孟霜晚心跳如擂鼓，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雪落在她单薄衣衫上，她却感觉不到冷。

跑到姚文淑宫门，她一眼便看见了宫门口满身是血的尸体。

那血蔓延到孟霜晚眼里，眼前世界都变得血红。

“不会的……大嫂……”

她明明昨天在梦里还见过大嫂的不是吗？

孟霜晚一步步走上前，跪倒在尸体前。

崔莲生原本已经隆起的腹部已经凹下去，血肉模糊。

梦中婴儿的哭声又一次响在孟霜晚耳边。

她昏昏然想起秦淮瑾答应她的话，又想起那两个宫人的话，荒谬的眩晕感传来。

孟霜晚伸手抱着那尸体，想要尖叫，想要痛哭，喉咙却似哑了一般！

只有眼泪汹涌而下。2

她发着抖，好像冷到骨髓了。

好冷……真的好冷……

秦淮瑾，你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承诺做到呢？！

良久，孟霜晚将自己的脸凑近大嫂早已冷成冰块一般的尸体，抵头相贴。

她一字一句，说得温柔：“大嫂，别怕，霜晚带你回家。”

雪，越来越大。

孟霜晚艰难地背着那尸体往外走。

一步一个血印，在纯白无暇的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沿途宫人看见这惨烈场景，俱是被震慑，竟都不忍拦她。

刚踏出未央宫宫门，便恰好撞见来看姚文淑的秦淮瑾。

秦淮瑾望着孟霜晚的模样，瞳孔一缩。

孟霜晚却像是看不见他，一双黑色瞳仁透不出半丝光。

她兀自向前走，一步一步，脚印深深。

秦淮瑾攥紧手，哑声喝道：“孟霜晚！”

旁边姚文淑的太监没想到会被秦淮瑾撞见，立即‘哎呦’一声，仿佛很惊讶：“这崔氏昨日惊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过罚她跪了一跪，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说完他立刻呼喝侍卫，声音尖利：“快把人带下去，不要脏了陛下的眼睛！”

身后的侍卫立时上前抓人，猝不及防的孟霜晚狠狠摔倒在雪中。

可她眼中只有崔莲生尸体，不顾侍卫拉扯，孟霜晚又挣扎着爬起来，一声咳嗽，鲜红的血刺入秦淮瑾的眼。

秦淮瑾心一揪，下意识低喝：“住手！”

孟霜晚什么都听不见，只将那血胡乱擦了一下，又紧紧抱住尸体自言自语道。

“大嫂，我带你回家，走，我们回家……”

她步伐踉跄，背影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