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瞬,他又若无其事地带着笑意随众人跪下:“儿臣恭喜父皇。”

只是起身瞬间,我发现他眼底阴冷至极。

直到宴会散去,太子都只是一杯接一杯喝酒,再没说过任何话。

宫宴结束,我扶着他即将离开时,突然有一道慵懒声音传来:“陛下子嗣丰盛,实在是我大晟之福。”

太子猛地顿住脚步,偏头看去。

我也随之转头,只见殷厌白斜斜倚在不远处,颔首一笑:“臣先提前恭贺太子,喜添皇弟。”

第4章

宫灯打出朦胧的光。

殷厌白身形笼在光里,褪去将军的冷硬,衬得越发公子无双。

我余光瞥见太子的脸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我不明白殷厌白为何要寻太子麻烦,这其中又有没有我的几分原因。

想到这,我心脏一跳,极力想从那神色中看出几分端倪。

可他的眼神却仿佛蒙了一层雾,让我看不分明。

是啊……时过经年,我们早已不是当初将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少年少女。

太子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多谢殷将军。”

说罢,他拉着我的手快步离去,快得我脚步都带出几分踉跄。

我回头一看,殷厌白还站在原地,笑意却散去,显出几分冰冷的空洞。

那神情,令得我的心无端便酸涩起来。

一进东宫,太子便粗暴地将我摔在地上。

我一阵晕眩,还没缓过来。

太子便掐住我的脖子:“你明明说过,此生只爱本宫一人,你为何要骗本宫?”

我脸涨得通红,知晓他是被谢安瑶怀孕的事刺激到,只能断断续续提醒:“殿下,臣妾……是谢昭昭!”

他猩红眼眸一褪,下一刻又涌上戾色。

“你们谢家,都是贱人!”

“谢昭昭,莫要以为本宫没看见,今日你在殿上跟殷厌白眉来眼去。”

我艰难地摇头:“殿下,臣妾跟殷将军清清白白……”

话没说完,太子却一把撕开我的衣服。

冷意传来,我肌肤颤栗,只能痛苦地闭上眼,被动地承受着即将到来的屈辱。

可奇怪的是,他却没再继续动作,反而是放缓了声音,柔声问:“爱妃,你可曾听说过黥刑?”

我猛地睁眼看去,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寒光毕现。

再想到他刚刚那句话,一股寒意从脚底倏然窜到了头顶。

黥刑是对犯人才有的刑罚。

我努力让恐惧慢些上涌,语气却控制不住地发颤:“妾是太子妃,殿下这样,有违律法。”

太子勾起唇,语气阴恻的好似无底深潭:“可本宫便是律法。”

那冰冷刀尖贴住我的大腿内侧。

我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一字一句:“爱妃,无论父皇生多少孩子,本宫都是储君。”

“殷厌白不是对你旧情难忘吗?那本宫便让他知道,这天下的所有东西都是本宫的,包括你!”

说完,他刀尖一刺,剧痛传来,我忍不住嘶喊出声。

鲜血顺着我的腿流出,汇聚成刺目的河。

我最后是疼晕过去的。

后来因伤口感染,我反复烧了又烧。

迷迷糊糊中,我又梦见了赐婚圣旨下来那一天。

那时的我,仍以为自己还有任性的资格。

我只说了句:“我不愿嫁。”

便进入祠堂跪了整整三日。

而父亲踏入祠堂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昭昭,你走吧!”

他眉间笼着深深的沟壑,声音却一如幼时哄我那般温柔。

“别管我们,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