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睫毛倏忽一颤:“没有,殷将军只是见我受伤……”
话未说完,只见他眼神阴翳地打断:“真脏,来人,给太子妃好好洗洗!”
没等我回过神,一桶混着冰块的水从头淋到脚。
我呼吸猛地一滞,本已经止住的伤口被一激,再次绽开。
血和着水流下,一地狼藉。
寒气渗到骨子里,我跌坐在地,牙齿控制不住打颤。
“爱妃,你记住,没人敢和本宫抢东西。”太子暗含警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闭上眼,想起今日那命悬一线的绝望,那被所有人抛弃的痛苦。
我抬起头直视他,声音幽冷如孤魂:“陛下也不敢吗?”
第8章
此言一出,满宫沉寂,所有宫人的头都极力垂下。
太子脸色也骤然冷了下来,他冷笑一声:“牙尖嘴利,水里放盐,继续给我洗!”
因着这一句话,我在床上躺了半月。
开春时节,外面传来消息,殷小将军的婚期就定在一月后。
我听闻,于院外独坐一夜。
阿碧满是心疼地劝:“娘娘,外面风大,您身体还未痊愈,回去吧!”
我嘴角扯出一抹悲凉的笑,握紧手中的白玉酒杯:“阿碧,就这一次,就一次……”
我说的含混不清,阿碧却不再言语。
半晌,一件大氅披在我身上,我已凉透的身体终于传来一丝暖意。
阿碧的声音又轻又柔:“奴陪着娘娘。”
未几日,谢贵妃心血来潮,举办赏花宴,邀各家夫人入宫。
我去露了脸,便独自一人寻了个偏僻角落待着。
这里一株海棠开得甚好,我指尖拂过,眼前倏地晃过一张璀璨如烈阳的笑脸。
殷厌白说:“你如此喜欢海棠,不如以后生个女孩便取名叫海棠好了,殷海棠怎么样?”
我手蓦地一顿,抚花的手收回。
身后突然传来声响,我转头看去,是户部尚书的夫人,亦是殷厌白的姑姑。
我有些慌乱地颔首,下意识想喊一声姑姑,话到嘴边又哽住,只低声唤道:“殷夫人!”
殷夫人盯着我看了许久,缓缓开口:“你既嫁了人,便该安守妇道,别去祸害旁人。”
一股凉意蓦地从我心底升起。
我不知殷夫人听旁人说了些什么,无措地攥紧手帕:“夫人这是何意?”
殷夫人眉头紧蹙:“当年殷厌白得知你嫁给太子后,上阵杀敌时不管不顾,好几次受伤差点丢了性命,你大婚当日,他更是一病不起,烧得糊涂了嘴里还一直念叨你的名字。”1
我蓦地僵住,这话如一个耳光般扇到脸上,让我脑子有些嗡鸣。
这一切,我……全然不知!
对面,殷夫人诘问如刀:“殷厌白也算是为你死过一回,你如今让你的侍女去找他,是还想害死他吗?谢昭昭,做人不能如此自私。”
我闻言猛地抬起头,神色震惊:“我没有叫人……”
说到这里,我一顿。
阿碧近几日说想家了,曾去过宫外……
殷夫人见状,冷笑:“言尽于此,如今殷厌白与陶柔情投意合,天生一对,希望太子妃好自为之!”
我手指狠狠抠入掌心中,声音又干又涩,像锈了多年的琴弦:“姑姑,当初,你也这么说过我和殷厌白。”
“闭嘴!”殷夫人气极,“你也知道是当初,是你先背信弃义嫁入东宫。”
说完她拂袖而去。
寒风袭来,我怔怔站在原地,抬起头盯着那株海棠。
蓦地,一滴清泪从眼中滚落,又一滴……
像是心头的血化作了泪从眼眶里源源不断冒出。
一个宫婢寻来,小心翼翼问我:“太子妃娘娘,您怎么了?”
我抬手抚过,十指移开处有淡淡泪痕。
我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