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唯川拧着眉头,走到她跟前:“你重新租了铺面怎么不告诉我?”
鹿宛莹没抬头,语气平静:“你忙,怕打扰你。”
厉唯川滞了一瞬,探究的目光落在鹿宛莹脸上,心里头闷闷的。
良久,他认真道:“你这些布料都是几年前进的,不时兴了,这个月我刚发了工资,你拿去进些时髦紧俏的吧。”
鹿宛莹踩着踏板的脚一顿,又听他说:“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支持你。”
明知道男人是因为歉疚才说的软话,可鹿宛莹还是喉头一梗,红了眼眶。
上辈子,他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暖心窝子的话,哪怕临了了,也没多看她一眼,就撒手走了。
鹿宛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旋,挣扎了许久才逼了回去。
再抬头,厉唯川已经走了。
她怔望着门口,又环顾四下的老布料,眼下她的确需要些钱,打响铺子的名号。
权当是借,只要开了张,左不过一两个月就能还上。
干完修裤脚的散活后,鹿宛莹赶着天还黑透,回了胡同巷里。
心里还在盘算都要进哪些样式的布料,人已经走到了自家房门口。
脚刚跨过门槛,就听见卧室里的苏静好说:“唯川,我没想到做个好牌匾要两百块,要不我就将就用普通的就行了。”
男人毫不犹豫:“牌匾相当人的脸面,不能糊弄,我这个月刚发的工资,你拿去选块上好的木头,做一块好的。”
说着,厉唯川从卧室走到了堂屋。
见到鹿宛莹时,他表情愣了愣。
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郑重其事地说:“静好比你更需要这笔钱,你先缓缓,我下个月再给你。”
第7章
鹿宛莹心凉了个彻底,垂在身侧的手,指尖都在抖。
然而,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道:“我来就是告诉你,你的钱,我不要了。”
她是猪油蒙心了,才会对他还有一丝期待。
纵然不开这个店了,她也决计不能要他的钱。
厉唯川却不高兴了,压低了嗓音说:“又不是不给你,我说了,下个月。”
苏静好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
她走出来,给厉唯川帮腔解释:“宛莹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刚从港城回来,钱也没取出来,开店在即,唯川见我急才借给我的。”
苏静好轻声细语的,脸上写满了歉意。
鹿宛莹觉得无语,又很想笑。
笑自己活了两辈子,却还是她苏静好的手下败将。
无所谓了,这辈子她根本不想争。
鹿宛莹冲苏静好点了点头:“理解,你确实有你的难处。”
接着,她又转头对厉唯川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强装的平静快要崩不住了,她再也不想待在这里多一秒钟。
在厉唯川有些错愕的眼中,鹿宛莹疾步走出房门。
“唯川,你要不去劝劝宛莹妹妹吧,确实是我做的不好的,没考虑到她。”苏静好双手交缠在一起轻轻地揉着。
厉唯川顺势皱眉,对着还未远去的背影,冷着语气:“不用管她。”
声音不大不小,全都刺进还没走远的鹿宛莹耳中。
难过、委屈和失望全都涌了上来,也突然明白一个道理,不被爱的人,懂事体贴都算自作多情。
鹿宛莹憋着一口气,胡乱地走。
回到旗袍店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你怎么又一个人走夜路?”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店门口传来,鹿宛莹抬头看,门口多了两个人。
是霍清淮和一个看起来就很贵气的妇人。
她愣了一下,他怎么来了?
霍清淮再次开口:“鹿同志,这是我妈,她出门逛街,顺道来看看你做的旗袍。”
闻言鹿宛莹有些错愕,但骨子里的礼仪让她轻声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