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宅乃沈侍郎名下,在水落石出前,需得查封。”
武湛下巴微抬,官威十足:“还得请县主收拾细软,另觅居所。”
凌曦闻言,眉心一蹙。
移居它处?
倒也无妨。
她之前为凌氏夫妇置办的那处宅院,正好还空着。
只是……
她心念电转,总觉得哪里不对。
眼前这武湛的说辞,实在奇怪。
若沈晏当真是主犯,那将他名下宅田私产暂时收缴,也属应当。
可他方才那话,分明是尚未定罪,为何要先行查封宅邸?
这不是办案,倒像是抄家。
她下意识想开口质问。
可沈晏那些交待的话犹在耳边。
凌曦攥了攥藏在袖中的手。
沈晏此举,分明是要将她彻底从这摊浑水里摘出去。
此刻定不能与武湛唱反调。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应声。
“谁说此宅,是爷名下的?”澄心反问。
武湛微微一愣,目光扫向他。
澄心朝那放妾书扬了扬下巴。
“那上头写得分明,‘念凌氏出身清贫,顾念旧情,特将名下此宅与仆从,俱移至凌氏名下’。”
澄心说罢,又贴心地从匣中取出第二张纸。
那是一张地契。
“此乃官府地契,白纸黑字,写的可是凌县主的大名。”
澄心将地契凑近武湛,指着上头鲜红的印信。
凌曦瞬间睁大了双眼,猛地扭头看向沈晏。
他何时办的这事儿?
她怎么半点不知!
武湛的嘴唇狠狠抽了一下,脸色铁青。
他死死盯着沈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沈侍郎,真是深谋远虑,早就料到今日这一遭了?”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指控。
沈晏却浑不在意,只淡淡瞥他一眼,目光最终落在凌曦身上,语气竟柔和下来。
“这宅子一草一木,皆是她亲手布置。”
“离了我,她在这京中也没个像样的去处。”
他轻笑一声:“身为男子,多体谅些,多给女人些安身立命的东西,总是应当。”
沈晏抬眸,闲闲地看向面色阴沉的武湛。
“小武大人,你说是不是?”
他被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还能怎么说?
这放妾书,他尚能狡辩是沈晏为脱罪临时起意。
可那官府地契……
上面的落款日子,赫然是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这宅子便已移至凌氏名下!
这说明,放妾一事,沈晏恐怕也早有决断,只是今日才真正拿出来。
可这宅子……
武湛身后,一名随从上前一步:“大人,此宅毕竟是沈侍郎常居之所。”
“若是夹层暗格中,藏有与案情相关的证物,又当如何?”
这话给了武湛一个台阶,他阴沉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凌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