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给小武大人沏壶热茶来!这天寒地冻的,赶紧的,再给小武大人的脚下添两块银霜炭!”

武湛皮笑肉不笑,虚虚一拱手。

“傅大人盛情,心领了。”

“只是公务在身,改日再与傅大人叙旧。”

他目光锐利,在屋内一扫而过:“沈晏,沈大人可在?”

傅简堂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滴水不漏,摇了摇头。

“没瞧见,怎么,小武大人寻他有事?”

武湛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倒也没什么大事。”

“刑部司吏马源,今晨在家中自裁,留下了一份书信。”

“信里,写了些与沈大人有关的事。”

“本官,不过是依律前来问询沈大人罢了。”

“问询?”

傅简堂眉梢猛地一挑,手中折扇遥指向门外那黑压压一片的侍卫。

“小武大人带这么多人,还都带着家伙什,这叫问询?”

武湛闻言,竟低低笑出了声。

“傅大人与沈大人自幼要好,这京中谁人不知?”

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像在分享什么秘密。

“本官劝大人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是……早做防备的好。”

话音刚落,一个侍卫匆匆从外头跑进来。

“大人!刑部里里外外,大小房间都寻遍了,没见着沈大人的踪迹!”

傅简堂手中折扇一下下轻敲着掌心,这家伙,跑得倒真快!

武湛闻言,不怒反笑,淡淡颔首。

他的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案前。

那上面,摆着两盏茶。

茶水,都还冒着丝丝热气。

他缓步上前,越过傅简堂,走到官员面前。

武湛抬手,重重拍了拍那官员的肩。

指尖触及他外袍的料子,一片微凉。

这触感……

倒不像是长久待在暖室里的人。

更像是,刚从凛冽的寒风里,进来不久……

武湛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终于泄出一丝真正的寒意。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滞如冰。

傅简堂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他慢条斯理地将桌上散乱的案卷一一拢起,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此处毕竟是刑部。”

他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武湛。

“有些卷宗,怕是小武大人也看不得。”

话里是客气,更是警告。

武湛闻言,竟笑了,只是那笑意冷得像冰碴子。

“傅大人说的是,同为三司中人,武某省得。”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随意起来。

“只是武某鲜少来刑部,对沈大人这儿,好奇罢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迈开步子,在这不大的屋里踱了起来。

傅简堂的扇子摇得不疾不徐,可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着武湛的身影。

这家伙,就是一条闻着血腥味的疯狗!

武湛的目光如鹰隼,扫过书架,扫过笔墨,最后,定格在了一架乌木屏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