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给太皇太后捶腿的男宠,闻言微微疑惑的问道,“太皇太后,这等紧要的事情,为何要命一个花房的小宫女去办,而不是您的心腹?”
太皇太后慵懒地笑了声,“怀卿,你更想问的是,为何那宫女不是哀家的心腹,却宁愿被凌迟处死,都没有说出哀家吧?”
“正是。”
太皇太后宠了怀卿多年,这个时候倒也不刻意瞒着他,“这种事情交给自己的心腹去办,若是事情败露,岂不是自惹了祸事上身?在这后宫里啊,不想弄脏自个儿的手,要擅长借刀杀人。”
“这个灵玉本名灵珠,是先帝还在位时赐给太子的美人,用作试探,但是哪个女人没有野心没有嫉妒不爱富贵?若是没有沈骊珠,说不定当年太子就会收了她,新帝登基后,她至少也能是一宫嫔妃,不用像现在这般年纪还在花房里干杂役……”
“哀家命人在那个宫女耳边不停地灌输这样的信息,再在合适的时机,把血枯草的粉末交给她,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就算事后败露,她明白自己必死的结局,女人的嫉妒会让她死咬着不松口,绝对不会供出哀家。毕竟只有哀家活着,才有杀了皇后的可能。”
“一个女人的嫉妒和恨意,这不比什么心腹都好用?”
太皇太后说着,挑起浅金色的眼尾,眼波流转的笑了起来。
没有牵扯到自己,只死了个不痛不痒的宫女,静待来日还有时机,她自然得意。
那名为怀卿的男宠赞美道,“太皇太后圣明。”
“就属你最会说话,甚得哀家的心意。”太皇太后伸出手,戳了戳男宠的眉心,然后又道,“好了,说了这会子话,哀家也有些累了,想要小憩片刻。怀卿,你扶着哀家去吧。”
说罢,太皇太后慵懒地起身,伸出手搭在了男宠的手背上。
“是。”怀卿有玉琢之美,特别是低眉顺眼时,有种我见犹怜的韵味。
怀卿替太皇太后宽去华贵霓金的衣裳,伺候她上了床榻,却似忽然想到什么,从枕边取出一只锦盒,将里面一种朱红丹丸喂到太皇太后嘴边。
这是方士为太皇太后炼制的丹药。
在采阳补阴之前服用上一粒,可令芳华再生,青春永驻。
太皇太后张唇含下,眼尾勾起笑意,看向年轻貌美的怀卿,“倒是差点忘记服药了,还是你心疼哀家。”
“这都是奴应该做的。”
怀卿跪坐在床榻间,一头散开的黑发披散在肩上,貌美而柔顺。
一室浅金色的幔帐层层叠叠的落下,那白衣乐师手下的琴声却未停,以琴瑟之声遮掩那青天白日里的靡靡之音。
未几,忽然里间传出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你怎么了?”
那名为怀卿的男宠,突然神色慌张的拢着寝衣,披头散发,赤着双足就掀帘而出,“快来人啊,不好了,太皇太后晕倒了!”
太皇太后是在跟男宠嬉戏时,突然口吐白沫,昏厥过去,生死不知。
在男宠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惊动慈宁宫上下时,恰逢新帝过来探望称病不出的太皇太后,这桩香艳的丑事,就这么闹到了新帝眼皮子底下
然后,人尽皆知。
通过御医诊断,太皇太后这是服食丹药频繁过量,外加不节制,导致的中风。
这个尊贵又霸道了一辈子的女人,就这么丢尽了脸面,下半生就只能瘫在床上。
御医按照帝王吩咐他的话说,“太皇太后这种情况,最好是出宫修养,从此以后修身养性,吃斋念佛,不近男色,或许还能有一线恢复的可能……”
病榻边,李延玺一袭华贵墨袍,衣摆上那抹鎏金图案曳在太皇太后的眼底,有冷淡却不容置喙的声音落下,“如此,就听陈院正的,即刻送太皇太后出宫,移居京郊行宫颐养天年。”
至此,太皇太后哪里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她中了风,身体只能小幅度的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