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论她说与不说,在这个后宫乃至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面前都是错。
沈骊珠深深浅浅地呼吸了下,在那位年轻公公到琳琅阁宣读太后懿旨,让她进宫觐见时,她借口换理着装,偷偷让朱弦去传信给……李延玺。
后宫如战场,有时甚至更凶险。
慈安太后的事迹,她从前也听说过,这位大娘娘也是个手段狠辣不输前朝男子,在后宫历经过被废又复宠,几起几落的传奇女子。
骊珠是断不敢小觑这位的。
连最坏的情况的想过了
若是慈安太后召见她,直接赐下一条白绫,或一杯毒酒,那么死得不冤么?
在她这条性命,哪怕再卑微浅薄,也曾有人为之而死,如轻红,如阿遥,所以她至少不能这样轻易的就低头赴死。
嗯,慈安太后对她的憎恶,无非是因为她成了太子侧妃。
至少有一半的责任,缘由在他。
那么,也该他去说服他的祖母才是,不是吗?
只是,希望能来得及。
因为慈安太后的怒意,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那只在太后怀里的雪白狸奴,甚至突然尖叫了声,从那袭华贵隆重的凤袍上窜下来,飞快地跑了出去。
沈骊珠低着头,身子也越发紧绷。
却出乎意料的,慈安太后那抹怒意在攀爬到最高点时,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
第96章 验身,守宫砂
她一敛怒容,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你既然是扶渊那孩子亲自选定的人,哀家一个老婆子怎好多说什么,只是身为祖母,哀家免不得要替我这孙儿多思多虑几分。沈氏,你是东宫进的第一位新人儿,侍奉太子,首先要身洁如贞,再过几日就是你的册封礼了,在此之前,得验明正身”
说罢,太后眼神一斜身旁唇红齿白的年轻公公。
那位公公上前,手里捧着只碧玉小盅。
打开,里面是一抹鲜艳惊心的膏子。
沈骊珠美眸微缩,变了脸色。
年轻的公公见状笑了,“看来侧妃娘娘识得此物了,嗯,这就是”
“守宫砂。”
…
“但凡是嫁入我皇室之女,在进宫前,皆要经过验身,先由宫人查验身体有无缺陷,再往手臂内点上守宫砂,若颜色凄艳如血,则仍是处子之身,方可过关,若点不上,那便是贞洁已失,怎么能伺候太子?”
慈安太后拈起一只茶盏子,浅浅呷了口茶,才缓缓接过话,漫不经心地道。
沈骊珠眉未凝起,一颗心却先往下沉了沉。
她二嫁之身不是秘密,慈安太后这是借点守宫砂之名,行羞辱之实。
而余光一抹殿内,四下环顾竟然都是太后的人……
这一刻,她是孤立无援的。
唇色因紧抿而微微发白。
过了须臾,她开口道:“既是皇室规矩,臣女愿接受验身,但须得入内在静室进行,只能允一位嬷嬷随臣女进去。”
听她既然同意了,慈安太后惊讶地一挑眉。
据她查到的消息,这沈氏在金陵嫁过一次,贞洁早已失了才是,眼下却这般镇定自若,说愿意接受验身,难道……
她还是处.子?
慈安太后心下惊了一惊,旋即又想道:
是了,扶渊性情霸道,昔日连东宫养的一只狸奴,因亲近了怀玉那丫头,转手就被他送予了怀玉,不见他有丝毫的留恋。
他的东西,旁人若是沾染半分,或是有半分的不忠诚,都会弃之不用。
他愿娶这女子做侧妃,想来是她不知用了何手段,嫁了人也保住了贞洁。
所以,听说要验贞,也不慌不忙,丝毫不惧。
原来是早有准备。
她就说嘛,缘何这样的巧,这女子的夫君才病逝,转眼就做了太子侧妃,说不得……
慈安太后心头微微冷哼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