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不知多想能知道母亲的消息,却未得只言片语。

浅碧却说,京中来信,是母亲的信……

这是真的么?

“是真的!”浅碧道,“小姐不信您看,这上面还有永安侯府的印徽呢,这信就是从京城来的,一并送到齐府,而这封是专程给小姐您的。”

沈骊珠难得失态地夺过信,拆开后,见到上面的白纸黑字,眼里盈上泪光,“的确是母亲的字迹……”

只见玉裁似的薄纸上,透出些许墨痕,上书道:

吾女阿姮,展信安。

……

上边细述了母亲从佛堂出来的前因后果。

原来,是太子在金銮殿上弹劾永安侯宠妾灭妻,明德帝下令重新将兰夫人贬回妾室,还赐永安侯仗刑三十。

母亲现在重掌了侯府中馈,就连父亲也不得不礼待她,重新被贬为妾室的兰姨娘也不敢再造次。

……真是太好了!

沈骊珠捧着信,按在心上,喜极而泣。

她在历经磨难与风霜后,终于觅得自己的幸福,唯一牵挂、心系、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母亲。

奈何远隔千里,又是外嫁女,鞭长莫及。

没想到……

没想到竟然是太子……救母亲出苦海。

也许他本意并不是如此。

弹劾永安侯,只是因厌恶贵妃。

但,母亲终究是因此获益,不必继续遭受苦楚折磨。

一言地狱,一言天堂。

原来这就是帝王家。

沈骊珠怔怔地想。

哪怕她与母亲的苦难,都是因为那个人而起,但他不管有意也好,无意也罢,终究是免了母亲晚景苦楚凄凉,于是在那些最初的爱恨纠缠过去……

她终于也对他心生了一丝感激。

“骊珠。”陆亭遥浅声唤她,带着淡淡青桂芝兰香气的手帕,替妻子擦了擦香腮边的泪珠,极尽温柔地安抚道:“你要是牵挂想念岳母,待到来年春日,我陪你回京到永安侯府探望,好不好?”

外嫁女也是可以归宁探亲的。

她何曾不想?

可是,去京城意味着会碰见太子……

沈骊珠眉轻蹙了下,压下心头不能跟夫君言说的秘密和隐忧,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说了个“好”字。

可惜。

这个时候,他们谁都不知道,陆亭遥已经没有了来年春日。

这样的约定,终落空,成幻梦。

嫁人后,陆亭遥也不拘着她,沈骊珠有时依旧会去城西乌衣巷给贫苦人家看病,不忘初心,甚至按照一月一诊的规矩依旧会去鹊桥仙或红颜坊,给那里的女子们治妇人羞于言说的裙下之疾。

沈骊珠写药方时问鸢红,“怎么许久都不见施施姑娘?”

小产伤身,不知施施姑娘可有落下暗疾。

鸢红却扬眉惊讶道:“阿姮姑娘还不知道吗,施施姑娘已经被人赎身,现在早就不在鹊桥仙了。”

沈骊珠声音里也添了丝惊讶,“赎身?”

难道是施施姑娘的未婚夫高中,按照约定归来迎娶她了?

她关心地探听,“可是施施姑娘未婚夫替她赎的身?”

谁知,鸢红摇头,压低了声音神秘道:“不,是京城里来的一位大官。”

沈骊珠心头一跳,听鸢红继续道:“据说,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呢……”

“太子?”她出门行医,还是依旧轻纱悬面,此时淡色面纱之下的唇瓣已经情不自禁地紧咬了起来,骊珠总觉得此事不是那般简单,心下不知怎么有些不安,“施施姑娘……怎么跟东宫有关?”

鸢红自是不知道骊珠跟太子的关系,也不知道自己那夜在鹊桥仙见过的戴银色面具折扇鲜艳、赏她金子的男子就是太子,只以为沈骊珠是好奇,她便如实告知了。

“本来施施姑娘是我们鹊桥仙的花魁,这样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