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你别直接跳下来！从旁边的松树……”

没等祝云门说完，三花猫已经轻盈地跳到了地上，我蹲下身子，开始把猫条挤给它。它吃完后，还颇为惬意地打了个滚，对我露出了肚皮。

“它很喜欢你呢！”祝云门欣喜地说道，“咪咪，我能摸摸你吗？”

“殿下请慎重，如果只是没打过疫苗的流浪猫，身上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

“没事！我不怕！”

“也可能会被间接传染给殿下养的猫的。”

这句话似乎说动了祝云门。原本和我一起蹲着的她站起身，又有些依依不舍地弯下腰：“咪咪，你可要好好的啊，我会再让人送猫条给你，带你去打疫苗的。”

远处传来呼唤公主的声音，祝云门站起身，说道：“我要回去了。莫遮小姐，谢谢你的猫条和外套。”

第二次见面依然是在宫廷宴会上，不同的是这回我和她没有私下交谈的机会，因此并没有发生什么你们会感兴趣的事情。而第三次见面，就是先皇的国葬了。

丧仪的细节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或者说，那时我本来就已经累到了极点，残存的精力只能支撑着自己机械地完成应该做的事情。当公开的仪式结束后，有人来向我传话，说公主殿下想见我一面。

或许是因为身着丧服而非晚礼服，这次我见到的小公主，或者说即将登基的储君，给我感觉比之前更像大人了。我先重复了一些哀悼和劝慰的话，直到注意到她没给予我多少反应，我才有些尴尬地说道：“抱歉，是我浪费殿下的时间了。”

“为什么要说抱歉？”她凝视着我，目光中透着一丝我读不透的情绪，像是悲哀，又像是悲悯，“本来是我想向你表达一些关心的，到头来还是你安慰我了。”

多日的疲倦让我的脑筋变得迟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意料之外的话语。她像是看出了我的尴尬，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我是当不了一个好国君了。”

“殿下对猫都那么好，那一定能成为一仁爱的好君王的。”

“真的吗？”她有些错愕地问道，“你当真那么想吗？”

“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想法。”

在那张有些过早成熟的脸上，终于闪过片刻少女的神采：“谢谢你。”

屋子外传来敲门声，我起身行礼道：“那我先回去了。”

又过了十年，在我正式成为首相后，没多久便被我的陛下正式邀请来到她挑选的，有着白兰花和山茶的小院。

在我走进院门时，她正在花圃间忙碌，看到我后立刻放下园艺剪，微笑道：“莫遮小姐，你来了。”

“感谢陛下让我欣赏如此优美的庭院。”

“本来过阵子白兰花开了会更好看，不过我等不及了。来这边坐下吧。”

祝云门指了指假山边的亭子，我跟随她走到那里坐了下来：“不知陛下找我有什么吩咐？”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祝云门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只是有些小事，想问问莫遮小姐的看法。”

“陛下请讲，我定竭尽全力回答。”

“没那么夸张……只是你应该知道，在这十年来，民间一直有不少人认为，我只是作为帝国装饰的，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这让我飞速思考起来：她是想博得我的同情？还是期待我的肯定？甚至是暗示我处理掉民间不和谐的声音？

还没等我想清楚，祝云门已经继续说道：“现在，我担心类似的评价会出现在你身上。”

这倒让我松了口气，于是带着调侃回答道：“陛下专门叫我来一趟，是要怀疑我的实力，或者是作为首相的正当性？真让我伤心啊。”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么想。”

“那都能得到君王的肯定了，别人的评价又算得了什么？哪怕我们真被当成花瓶又何妨？未央新政的真正缔造者，女帝蔺斐环不也曾长久地被当成花瓶吗？”

祝云门眼中的阴霾终于驱散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