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祝云门沉默了片刻,这才问道:“你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万世开太平。”

听到莫遮理所当然的回答,祝云门发出了更响亮的嗤笑:“没想到总统阁下的喜好还如此古典。”

“那换成陛下更喜好的说法,为了民主和科学?”

“科学?”祝云门的声音陡然提高,“那为什么封锁天文学和地理的发展,甚至对某些奇书中最基本的地圆说都如临大敌?你不就是害怕别人知道,杳根本不符合地圆说,芸根本不是神明,这整个世界根本没有科学,它不过是……”

电流打断了她的话。一刻钟后,当祝云门的抽搐终于停止,莫遮拿出方才放进她嘴里的压舌板,险些被咬了一口。

莫遮神色不变:“陛下,为了治疗您的妄想幻觉和躁狂状态,如果您的症状太过明显,那就会触发电痉挛装置。”

“混蛋……曾祖母让杳进入了电气时代,甚至建立了首相制度,就是为了让你给你的君主上电刑?”

“这都是为了您的早日康复。顺便一提,工业革命和君主立宪制的实现,是人民和历史的选择,不应归功于某个人。您如果再发表相关言论,我无法保证电痉挛装置再次被触发。”

祝云门气极反笑:“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为了看我的笑话?”

“我已经说过了,为万世开太平。”

“别忘了,我脑子刚被你电过,听不懂哑谜。”

“难道不是陛下在顾左右而言他吗?您是在畏惧什么吗?”

不等对方回答,莫遮已起身走到墙角,抬手拔掉监控摄像头的电线,又将贴在祝云门头上的电极轻轻揭下:“现在我希望您可以畅所欲言。关于一千七百多年来,忍冬戒上的天道和神机。”

“呵,你还敢相信我的疯话?我昨天装睡的时候,听到医生们议论,你已经开始把觉醒者都抓进精神病院关着了,用的还是‘云门症候’这个名字,真是承蒙抬爱啊。”

“所谓的觉醒者,不过是信仰蛇瞳神的邪教徒。我是伴着陛下长大的,我一直知道,陛下曾经和我一样,致力于让杳越变越好,直到您接触到忍冬戒。”

“那你对忍冬戒又知道多少?”

“忍冬戒出现于昌明覆灭到未央兴起之间的乱世,拥有它的人,都会掌握革命性的知识和技术,又被称为‘神机’。忍冬戒的拥有者会和世俗的君主保持一定距离,并对君主起一定的监督作用。而在今年我将重新被发现的忍冬戒交给您,而不幸的是,您显然受到了它的诅咒。”

莫遮将那枚镌刻着忍冬纹的图章戒指放在手掌中,递到了祝云门面前:“我拿回了这枚戒指,但没法得到蕴藏于其中的天机。”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被忍冬戒诅咒的人。”

“但是您在接受了忍冬戒后性情大变,肯定是得到了某种启示。”

“好吧。”祝云门闭上了双眼,语气有些飘忽,“你应该查到了,忍冬戒的持有者,相信自己会为了全杳的和平发展,酌情促进或减缓杳的某些具体技术的发展。”

“对。在当初虎耳泉限制火器的发展,和尽觞给蔺梧音的书信中都提到了。”

“你都限制天文地理的发展,限制地圆说了,就没想到原因吗?”祝云门猛地睁开眼,露出了狂热又绝望的目光,“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假的!”

面对如此惊天动地的发言,莫遮只回报以沉默。

“怎么了?这时候突然装聋作哑了吗!”

“陛下。”莫遮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有淡淡的无奈,像是在看一个撒泼的孩子,“您是不是忘了,禁止天文地理的发展,也是奇书上芸神的警告和指示啊。”

“那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是……”

“当然是没有真相。只为了这点事情就发疯,真是不值得啊。”

反而是祝云门颤抖的声音显示出惊讶,甚至惊惶:“你也窥探过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