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擅长言语,今天算是话多了,总而言之,听到这里,愿意和我同生共死的人,请上前分一块牛肉,若是有所顾虑,那也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哥舒朔第一个上前,刀一挥便割下了左边的牛耳。接着樊爰桑也站了出来,接着是阿柘和阿羯,接着是之前送货的五十人全员。众人没有太多交谈,但每个人上前时,萧无患都会郑重地抱拳道谢。

当一头肥牛露出森森白骨时,在场所有人碗中都有了肉。萧无患挖出了牛心,开口道:“现在吃肉,是为了活下去。但如果不怕死,不怕任何事,等下随我来毡房商议。”

人群几乎瞬间挤满了毡房,萧无患只能好言劝退了不少人。最终,她挑选了两百名精锐,并和所有战士宣布了作战计划。

当东方刚泛起鱼肚白,萧无患便率领两百死士直接冲入敌营。敌人开始措手不及,之后吹响了号角,穿上了盔甲迎战。

这是阿柘第一次与穿着盔甲的士卒战斗,她牢记哥舒朔对官军制式盔甲的分析,先尽量用弓箭射击敌人的双目,之后用轻薄而坚韧的刀锋砍向盔甲的缝隙。

眼看着包围者越来越多,萧无患调转马头,朝人群稀少处冲去。

“走!”

周遭有三个人扑向萧无患,她挥动着狮尾刀应对。阿柘用余光瞥到有根箭射向萧无患,之后视线被她斩杀的敌人挡住,不知道那根箭到底射中了没有。直到看到她向后收刀弯弓回击,神色平静如常,阿柘才放下了心。

她们的马和骑术更好,人又没穿甲胄,行动自然更为灵活,于是费了些功夫还是能突破重围。但姚将军显然不会放过她们,于是倾巢出动。

走到一处铁索桥时,死士们飞驰而过,追兵们跟着渡河时,桥却开始剧烈地晃动,木板也不断下落:原来萧无患早已让剩下的战士对铁索桥做了手脚,知道其中奥秘的少量轻骑可以通过,而大量重甲兵必将压断桥梁。

伏击的战士冲了上来。

两军陷入焦灼后,忽然天上出现一道焰火,敌军匆忙回首,发现军营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

那是樊爰桑的功劳。

当这场以少胜多的战役结束后,凯旋的众人赢得了巨大的欢呼,而主帅却在回到营地的瞬间,脱力地从马背上滑了下来。

阿素立刻接住了她,低头一看便叹息道:“怎么中了箭,还把外面的箭杆砍断啊。”

“没办法,我怕……大家看到了,影响士气。”萧无患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笑,“为难……素郎中了。”

“做了那么大一票,怎么都没捞点油水回来?”贺兰蓬轻佻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要是没力气,我现在带人去把战利品运回来?”

“不必,”萧无患直接拒绝道,“爰桑和阿羯已经带人在打扫战场了。”

“那咱们在这喝酒吃肉,等她们回来?”

“伤员要饮食清淡,不能喝酒。”阿素果断说道。

贺兰蓬“啧”了一声,终于离开了。

黄昏时分,樊爰桑和阿羯归来了。她们拉回了战利品,押回了俘虏,带回了姚将军的首级,同时找到了军帐中的密信,足以拼凑出之前缺少的信息。

“这封信,是和雪山刺客买药的。而这些,是命令属下拿之前俘虏的马匪来试药的。之前咱们送货的时候,来阻拦的就是这些人。姚将军应该是想借此机会,既把刀抢到手,又找到借口来讨伐虎耳泉。结果我们直接出击,反而抢占了先机。”樊爰桑说到这里顿了顿,感叹道,“可是,他也太轻贱人命了吧……”

萧无患没说话,哥舒朔笑了:“所以,整天拿别人的性命作死的人,到头来也把自己的命给作没了。”

樊爰桑继续说道:“此外,带回来的俘虏要如何处理,还请少当家定夺。”

“用刑撬出他们嘴里的话就是。”萧无患望向哥舒朔,“朔姐,交给你了。”

哥舒朔吹了声口哨:“下官领命。”

阿柘有些惊讶:“朔姐,你还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