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下值,端贤突然问她柴劈得怎么样了。

冯菁缩了缩脖子,言不由衷地说:“挺好。”

“那再劈一个月。”

“啊!?” 冯菁目瞪口呆,绞尽脑汁不知如何应答。

那时她还很不熟悉他独树一帜的说话风格,经常被搞得下不来台,加上对他又敬又怕,于是每次都是灾难现场。

雪下的更大了。

冯菁又要了半壶酒,想到他的温柔细语,想到他的赶尽杀绝,越喝越伤感。

不一会儿,外面又来了一个客人,店家连忙把他请进来, 寒暄道:“廖三爷,好久不见您,近来可好?”

廖三摇头,“快别提了。咱们府里的二小姐之前被山匪绑架,当时交了赎金放了人,可她一到家就说母亲给她的镯子丢在匪窝,非要让人回去找。老爷被闹的没办法,只能派人去和山匪头子谈。 可那山匪一口咬定他们没看见,准是二小姐落在了别处,掉在进山的路上也说不准。老爷本想算了,可二小姐不干呀,作天作地的非要派人去山里寻。”

店家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找得到。”

廖三叹口气道:“老爷说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限我们三日之内找齐十个人进山去寻,寻到的人赏银五十两。”

店家被这笔不小的数目震惊到,可转念一想,黑驼岭那种地方,有命进去,未必有命出来。山匪对那里熟悉自然是不怕,普通人十个得有九个死在里面,这钱还真不一定有人想挣。

这番话被冯菁一字不落的听了去。五十两银子应该够她用到乌奇,如此机会不妨冒险一试。山匪她不怕,劫财她没有,劫色随他们去,最糟无非就是丧命。说到底,山匪不会比端贤更残忍。而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多活一天都是赚,不如赌这一把。

她走到廖三面前,“我愿意进山去寻。”

廖三连并店家都愣了,盯着眼前瘦弱的年轻人,犹疑道:“小兄弟,你是外地人,没听说过黑驼岭吧?”

冯菁颇有些豪迈的笑道:“无需多言,冯某生死自负。您就告诉我镯子长得什么样子,还有二小姐家住何处。等我寻到自会登门。”

第二天一早,冯菁租了一套棉衣,带上干粮,沿着小路向黑驼岭腹地走去。越往山里走,路上的冰雪越重。寒冷的山风呼啸而过,带起雪花纷飞,简直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冯菁手指冻得发麻,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的脚趾仿佛被冰块挤压着一样,疼痛难忍。一不留神,她突然一脚踩空,整个人跌入雪洞。只听嘭的一声,她落在洞底铺满经年的落叶枯枝上,连着翻滚了三圈才停下来。

洞内漆黑不见五指,抬头不见天光。

冯菁抖抖身上的落叶,小心翼翼的向四周探去。

在她身后似乎有一个天然通道,可是又低又矮,她须得匍匐在地上才能钻进去。爬了约摸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地道突然变窄,她只好脱掉租来的棉衣,将其藏于一块石下。可恨钱还没赚到,倒搭进去一件衣服。

这地方空气潮湿腐臭,冯菁累的头晕眼花,汗珠顺着脸颊淌进脖子,又黏又痒。正当她快要筋疲力尽时,前方突然出现了光亮。她兴奋的加快速度,简直像一个飞奔的小狗。

尽头是一块木板,透过缝隙,能看到下面是一个破旧不堪的方形石屋。原来她竟然是在这间石屋的顶上。

这东西显示是人工所造,难道是山匪的老窝吗?她不能冒失下去,还是等上一等。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铁链的哗啦声,有人打开了石屋的门。

“老不死的,吃饭了!”

冯菁这才发现那团破布一样的东西居然是个蜷缩起来的人。那人没有头发,全身黑漆漆,双手双脚都被墙上的铁链锁着,嘴里骂骂咧咧。

送饭的人放下碗,捏着鼻子转身离开。

冯菁没有心思研究这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地牢里。毕竟她还有五十两银子要赚。于是她转身往回爬。可走没几步,只听轰隆一阵巨响,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