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时候不早,您也休息吧?” 观祎小心翼翼地劝道。

端贤点点头,只是几个时辰而已,转眼就会过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度劳累,皇后早起时犯了头痛的旧疾,用过早饭仍不见好。圣上让她先回宫去静养,横竖这边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几个不大受宠的妃嫔见状,也纷纷找了理由一同回去。于是冯菁还没出门就接到通知,山海云都那边不必再过去。

突如其来的休假总是让人心情愉快。她脱下难看的茄子皮,叠好还给管事的嬷嬷,漫无目的的从东门走出行宫。行宫外重重守卫,连最外围扫地的小厮恐怕都是练家子装扮而成。

冯菁依稀记得着这附近有个西鞍马市集,或许走上半个时辰可以吃上一份牛肉碎面。那家店,她刚来京城那几年经常去光顾,牛肉给的量足,一点不小气。她当时长身体又穷,一个人能吃两份。

可面端上来时,她吃了两口竟然吃不下了。不是不饿,而是吃起来似乎也不是记忆里的味道。

“你们换厨子了吗?” 她拦住伙计。

伙计咧嘴笑道:“咱家厨子是掌柜的二大爷,换谁也不敢换他呀。”

冯菁不信邪又尝了一口,确实不如记忆中的那般美味。难道真的跟着端贤山珍海味吃惯了吗?想到这里再也吃不下去,她悄悄留下饭钱,趁伙计不注意起身离开。

街上张灯结彩,因为万寿节,一派热闹繁华。不远处敲锣打鼓,人群渐渐围城一圈。正中间是一对男女在上下翻飞卖艺表演。他们年纪不小了,配合默契,都穿着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衫。外行热闹,内行看门道,冯菁一眼便能看出他们有些玄春门派的招式。不过都是些皮毛,而且他俩为了博人眼球,揉了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在里面。

一场过后,女人解下头巾擦擦脸上的汗,从包袱里拿出烧饼狼吞虎咽吃起来。那男人跑去给她从隔壁摊子买茶,自己则为了省钱只肯喝白水。

冯菁看着他们,挪不开眼睛。如果没有端贤,今天她会不会也是卖艺为生?会不会也只能干噎烧饼?

大概会是吧,可又怎么样呢?有什么不好呢?同是为生活折腰,谁也不比谁高贵。她勤学苦练,也不过就挣得一份伺候权贵的机会。倘若真的能和心上人一起共赏人间,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昂首下群山,白马醉春风。披上铠甲走江湖,任我逍遥游。” 这是她儿时在少阳山经常唱的歌谣,如今物是人非,不知当年的同门如何。

转眼间,又一场表演结束。这两人简直使出浑身解数,在喝彩声中不断尝试危险的动作。外人看不出来,可冯菁替她们捏把汗。

皇后给的赏赐仍在袖中,二两银子,不够岳如筝买一个钗子,可在她袖子里沉甸甸的。她把银子从绣囊中全部拿出,悄悄放进她们收钱的铜盘。

“谢谢贵人!”

女人追过来感谢她,满头大汗。

冯菁悠然笑了笑,心中总算有些畅快。

浪荡一日,回到端贤住的知春苑已经是日落时分。

冯菁知道自己有些拖泥带水,可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走回头路。

她回来的路上已经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可真到了他面前,张嘴突然又变得十分困难。

“你去哪儿了?怎么一整天不见人?” 端贤显然有些担心她。

冯菁心一横,捏紧拳头,答非所问道:“我要和谢良一起去肃州。”

端贤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一瞬间竟理不出头绪。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为什么?他和你说了什么?”

冯菁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太慌张,选了一个不太好的开场白,赶紧补救道:“没有,和他没关系,是我想去。”

“昨天皇后的话让你不高兴了,是不是?” 他低下头轻声说。

“没有。” 冯菁不肯承认。

他抓住她的手腕,却被挣脱,无奈叹了口气道:“菁菁,我身上流着端家的血,于国于家,这安排是我无可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