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呆着做什么,诊脉呀。” 少女说话时眼睛始终没有从端贤身上移开。她双手交叠,下巴垫在手上,笑道:“ 你看你的,不用管我。”
端贤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青瓷脉枕上。
“公子,你的手真好看。” 少女笑眯眯道。
冯菁相信若不是她们有求于药王,端贤一定会让人把她叉出去。
少女并不觉得自己言语轻佻不妥,仍痴缠道:“公子,你姓什么?是哪里人呀?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西北人。”
见端贤不理睬那少女,诊脉的苏灿轻咳了一声,“黄莺小姐在问你们话。”
小顺恍然大悟,连忙凑到端贤和冯菁身侧,小声说:“她是药王的独生女,掌上明珠,你们千万别惹到她。”
不喜欢女人还能生女儿!? 冯菁对这个药王的印象又坏了几分。
“你们叽叽呱呱什么。好没礼貌。” 少女不耐烦地说。
“姓万, 京城人。” 端贤脸色极其难看,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哦哦,京城有意思。” 姑娘点点头表示满意,“那么,公子家里做什么的?是做官还是经商?可有婚配?”
冯菁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上前一步抢先道:“ 我家公子早有未过门的妻子,你不用想了。”
“你是什么人?” 黄莺鄙夷的上下打量她一番,不客气的问道。
“我是他家丫头。” 冯菁没好气的说。丫头的名头叫不响亮,自觉气焰短了许多。
“通房丫头?” 她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冯菁被她气冒了烟,怒道:“不是!”
她冷笑道:“我看你也不像。”
当夜,冯菁和端贤入住天字号客房,小顺先行离开。
苏灿给他们开了方子,说是小毛病,连吃七天药即可痊愈。
按照惯例,药王谷的药方不外传,吃几天药就要住上几天。付过银子之后,每天都有小童把煎好的药送上门。
两碗黑乎乎的汤汁,闻起来像腐烂的泔水,喝起来奇苦无比。
端贤毫不在意,端起碗一饮而尽。
冯菁硬着头皮喝下一半,心中忍不住暗骂:端贤这个狗东西,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是舌头有点问题。
送药小童见状,熟练地从褡裢里掏出一罐糖浆,“可以加这个。”
怎么不早说!冯菁伸手去拿,那小童却一躲。
“二十两银子。”
冯菁无语,这鬼地方就差连喘气都要钱了。二十两简直是抢劫,她宁可苦死。
但不知道是因为端贤累了想休息,还是他懒得计较这点小钱,总之他叫小童记在账上,叫冯菁赶紧加糖喝下去。
“公子,这二十两……” 冯菁为难地看着他,希望他再次能理解她的穷困。
“不用你付。” 端贤果然上道,头也没抬地说:“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夜里冷,多加点被子。”
“哦哦,好的。” 冯菁一边高兴一边又有点忐忑。高兴的是她不用出这笔冤大头的花费,忐忑的是他最后一句莫名其妙的关心。
放在前几天不算什么,放在现在就很别扭。
对她来说,这次乌奇之行最大的意外不是屠城,也不是强盗,而是她和端贤突然拉进了距离。和白鸢、谢良不一样,她虽然跟了他五年,但其实和他交流很少,大多时间是公事公办。
那天晚上在悬崖上,她们都以为铁定命丧黄泉,所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覆水难收,有点尴尬。
端贤的态度倒是明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冯菁虽然一向不善于揣摩上意,但这么浅显的道理还是懂。只是那天晚上燕城郡说的话没来由地闯入脑海。
端贤看她眼神温柔?
错觉,绝对是错觉。
最多是有点关心,不能再多了。
而且就那么点关心也肯定是因为前阵子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