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语欢确实有些手段。

端贤从没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尤其是勾栏里面出身的姑娘。

这回真算是铁树开花,连着好几天跑人家姑娘屋里跑。

冯菁守在海波楼门口,无所事事,掏出来没抄完的家训继续奋笔疾书。

正写得酣畅淋漓时, 一楼隐隐约约传来打骂的声音。 竖耳朵一听,居然是上个月她假扮的红舒姑娘。

大堂里面,红舒跪在老鸨的脚边抽泣。“妈求您放了我吧,红舒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您。”

老鸨不气反笑,“我说最近怎么这么不上心,接个客推三阻四的,原来门道儿在这儿呢。你是我当亲闺女养大的,咱们亲娘俩不说外道话。你跟了他要是能混个一二三,我银花也不算白养你一场。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让你那个姘头拿三千两来,见着钱我立马放人。”

红舒大惊,“妈妈,他一个乡下汉子,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我们给您打欠条行吗? 我们月月给您送钱来,求求您了。”

“放屁! 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老鸨一脚踹开她,吩咐身边的龟奴:“把她扔到柴房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影响我做生意。”

一别两月,没想到这姑娘越混越差 。

自古从良没有什么好结果,金盆洗手哪有那么容易。冯菁唏嘘一番拿起纸继续写。

猝不及防的传来一阵笑声:“哎呀,冯大人这么用功,莫不是要考状元?”

原来是佟语欢和端贤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

冯菁愤愤不平,考什么鬼状元,还不都是你那个情郎爱折磨人。

佟语欢伸手拿起最上面那张。只见她越看面色越古怪,“冯大人,你这个字……当真是该练一练了。”

“她从小没学好,无药可救。” 端贤踢了踢地上的纸, “把你这摊子收一收,我们走了。“

冯菁心里大不服气地把纸笔揣起来。写字而已,写的好看也不能长生不老,有什么了不起。

“冯大人这么聪慧,准是练武耽误了。回头我拿几个简单易学的帖子给您,说不定能练出个颜筋柳骨。” 佟语欢笑着说。

她为了讨好端贤,对他身边的人也是极尽所能。但不知为何,冯菁并不讨厌她。人常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她趁着风华正茂投靠端贤,是明智也是无奈之举吧。

“殿下,回府吗?” 冯菁一边套车一边问。

“不,去荣昇客栈。”

冯菁心里暗暗摇头,美人房里出来也不休息一下,简直是太拼。

荣昇客栈地处偏僻的南城,老板虽不认得端贤,但见他眉宇不凡,忙上前躬身恭恭敬敬道:“客官有何贵干?”

端贤上前道:“告诉二楼最里间的客人,有故人前来一叙。”

老板很快回来,弓着身子引她们上楼。楼上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海波楼求见端贤、名字叫做那岩的怪人。

他的态度不太好。见到端贤,也不起身行礼,脚一抖, 嘴一斜,得意的笑道:“我就知道王爷肯定得来找我。”

冯菁大惊,好家伙,敢这么和端贤说话,他是对人世没什么眷恋了吗?

端贤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本王暂时相信你的话,不过你要是出去乱说,下场只会比乔三更甚。”

“冯菁。” 他取出一粒黑色药丸,示意她喂那人服下。

那岩起先不肯吃,但几招之内就被冯菁按在地上。

如此身手就敢挑战端贤,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请吧。” 冯菁把药丸递过去。

那岩恨恨的看着他们,蓝色的眼睛让人毛骨悚然。

可惜吓不到冯菁,毕竟打不过她的人她一向不放在眼里。

“本王很忙,没时间和你在这里消磨时间。” 端贤不耐烦地说,“你要是不愿意,自然还有别的办法。”

那岩虽然没大没小,但毕竟不是傻子。脸都让人踩地上了,哪还有挣扎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