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三二一,电视里的主持人高声庆贺,窗外有烟花闪烁。
生活喧闹。
林遇点击评论,准时准点地留下一句新年快乐。
新年真的让人快乐,今年的零点是林遇有记忆以来,最能切身体会到这祝福意义的时刻。
遇此经年处(8)
不愿意开学是正常的,开学不光意味着生活条件全面降级,更意味着春天即将来临,一个春季体测就让学生叫苦连天。跟义务教育时期不同,大部分学生肌肉退化,早就没有充足的精力去跑去跳了。
大一下学期的课远比上学期多,如果对自己要求高点想提前修满学分,那绝对比皇帝都日理万机,这一点林遇尤其能体会到,开学一个多月,遇见安宁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拨了拨心里的算盘,发现拢共才只有四次。
据安宁本人所述,她提前选修了大二的课,再加上她有意竞选学生会会长,所以主动接了不少学生会派发的工作。近水楼台,学术部的她能第一时间了解最近有哪些含金量较高的比赛并报名参加,因此她不再拿出时间打工,这就导致不管是食堂还是快递站,都不见了一个热心肠的年轻员工。
棕发女孩消失得很彻底,连他的几个舍友都注意到,他们打饭时还专门问了员工之前那个女生怎么不来了,员工边盛饭,边告诉他们那个女生原本就只打算干一学期的,至于具体原因可能是她学业繁忙吧,他不清楚。
几个人回到宿舍打开饭盒,对着自己碗里的凤毛麟角苦笑连连。
林遇一言不发,食物在他的嘴里味同嚼蜡。
他只有去图书馆的时候才能偶尔看到她的身影。
曾经林遇以为安宁邀他学习这件事就是个幌子,实际目的是借此拉近彼此的距离。可他在座位上心如乱麻地等了许久,想象中的事情也没有发生,他没能等到一张纸条或一句玩笑,抬眼看去,女孩沉浸在书本里,就像现在这样。
今天安宁在前台值班,没人的时候她只低着头看书,时不时在书页上标注些什么,专心致志,有人走到她面前都没能察觉。
她做自己的事情时,周身气场总是安静淡然,世间万事万物都与她无关。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林遇终于提出要求:“你好,我想借一本书,但是没有找到,书名是…”
“好的。”安宁像是累了,她叹出一口气,把笔夹进书里当作书签之后,她在电脑上检索到该书具体所在的位置,检索完她起身直接走了。
可能是课业繁重令人再无心力的原因吗,她从头到尾没抬头看过面前这个人一眼。
她的眼睛是长在后脑勺上吗?长在后脑勺也应该能看到自己了,什么眼神。
林遇从不关心是否有人能注意到自己,他甚至希望自己变成透明的,存在感越低越好,这样就省了不必要的麻烦。
唯独这个人,唯独调头就走的这个人,唯独曾经对他来说无处不在的这个人。
林遇攒起眉头,他没有选择站在原地等待,而是默不作声地跟在该管理人员身后,随她来到书架前。
可能是上一个冤种还书的时候放错了,书被错误地摆在书架最底层的角落,安宁蹲下身,抽出本书擎起来递给这个寻求帮助的人。
“谢谢。”林遇接过书,他并没有离开,安宁还是没有发现,这个向她寻求帮助的人的真实身份。
林遇跟她较上了劲,他选择执拗地站在一旁盯着她的侧脸看,就等她什么时候认出自己来。
而且上一个人没有把书放错,他再清楚不过。
“好。”
遗憾的是,安宁走了,她根本无心关注来借书的人到底是谁,这显得林遇的所作所为奇怪又刻意,他自己都替自己感到羞耻。
这副牵肠挂肚的样子跟一个正在经历思春期的高中生有什么区别?
怎么不算一种倒反天罡,明明她才是那个追求者,不能与自己说上话、打个招呼是她的损失才对,他又何苦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