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从那之后林遇经常在路上见到这个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一天两天是巧合,十几天就要让人怀疑了。
在短短半个月内,林遇走在路上撞见安宁的次数高达十三次,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巧合的范畴,傻子都能猜出来这人想干什么。
他想到递来的校园卡,想到树荫底下女孩向自己抛出的问题。
茅塞顿开。
原来她的智商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朴实无华,一切都是这个人作出的圈套,是他当时没有想太多,宁愿相信是她蠢也不愿相信是自己蠢。
其实仔细回想一下,这个陷阱从一开始就有迹可循,但凡是要来问路的新生,问的通通都是宿舍位置,且没有一个不提着大包小包的,而法学院是所有学院里距西门最远的,它的位置最刁钻,同时,她来问路的时间段里与她同学院的人恰好不在。
当时被他忽略的方方面面在此刻有了指向性,林遇想恐怕这个叫安宁的人早就盯上了自己。
林遇深呼吸,他冷笑出声,他笑她的苦心孤诣,也笑自己的愚昧无知。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陷入被动,还是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耍得团团转,自尊,胜负欲,总之出于各种原因,他心中不爽。
下次,下次一定要呛回去。
又一次放课后,林遇刻意走了人最少的那条路,他的眼神一直在附近逡巡,以找到那个可恨的身影。
树丛后闪过一片洁白的衣角,被林遇眼尖地捕捉到。
她就是如自己所料,在角落里提前蹲藏着。
呵。
林遇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他目视前方地迈步走,像往常一样。
“好巧,学长。”
果不其然,那个狡猾的安宁一阵风似的刮出来,她穿着白裙子,头发也仔细打理过,安宁迈着轻快的步子,朝抱着一摞书的他挥挥手。
是巧,但不是巧合的巧。
林遇有了底气,他面无表情地重新打量起这个女孩,当他洞察这个人的心思,她的笑容就不似从前那样友好,如今看起来背后总是藏着东西,太刻意。
怎一个巧言令色可以形容。
心中完全失去了当初的那点感激,偏偏这人又作出详装不知的无辜样子,林遇在心底冷哼,恐怕那时她将自己扯到路边的动作也是故意的。
君子论迹不论心,他已经尽可能地报答了她,现在,他已经不想再与这个人虚与委蛇,正好他省了寒暄的功夫,旁人看来自己一定像个坏人,但无所谓,林遇嘲讽地勾起嘴角,报复性地呛起她:“巧不巧你自己知道。”
这句话硬生生绊住了她的脚步,安宁似乎没有想到林遇会这样直白地把她的目的宣之于口,她站在原地不再向前,但林遇仍然未从她的脸上看出愧疚的神态,她眼中从容不迫的笑意成了他炸毛的开关,除了被耍的不甘,又有一股没由来的情绪出没。
“抱歉,我只是因为喜欢你,才想着多看你一眼的。”她看似真诚的说。
真诚?
喜欢?
还真是大言不惭。
如果他们的关系不是陌生人,那他还可能会多信上几分。
可惜他们所有的联系只是来自于迎新时见过的那一面,仅此而已。林遇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他知道因外表产生的感情都是脆弱而不稳固的,因为一个人的外表就喜欢别人的人是不可能专一的,更何况是刚见面就对所谓“喜欢的人”耍花招的她,他们的见面可以说是由无数的伎俩促成的。
“喜欢?”
显然,他已经把眼前这个女生定义成了满嘴谎言的不可信之人。
安宁点点头。
有什么回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本就心情不好的林遇表情变得比原来更讥讽,甚至几近刻薄,说出来的话语更是毫不留情:
“喜欢我什么?需要我提醒一下吗?我们一共认识了半个月,交流不到半个小时,你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可以为了你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