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看向何耀晖，对方同样在注视着她。

何耀晖目光如平静的潭水，藏着深不见底的幽暗。

何圣薇迅速收回眼，整了整心神。

“席聿宁”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

何圣薇将枪口对准“他”，食指搭在扳机上，却迟迟未扣动。

何耀晖没有催促，他只是安静地旁观，凝视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表情。

他什么都不说，却比说出什么更让她感到压迫。

何圣薇不再犹豫，指腹扣下，子弹划破空气，“席聿宁”的左肩现出一枚“伤口”。

气流裹挟与子弹冲击之下，它的身体也随之微颤。

第二枪，右侧上臂。

第三枪，左侧大腿。

假人的身体接连颤动，何圣薇握枪的手也下意识颤抖。

面容重合，她仿佛看见席聿宁站在她面前，冷笑着对她说，“那天果然是你开的枪。”

“砰”，第四枪居然打空了。

何圣薇动作停住，短暂地怔忡。就在她神思恍惚间，何耀晖已经走到她身后，握住她执枪的手，重新对准目标。

两人身体相贴，何耀晖的温度和呼吸清晰可感，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暖熨帖她手背的冰凉。

“放松，”他的声音响起，低沉萦耳，“肩膀太硬了。”

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握住她的手，教她握枪的姿势，瞄准的技巧。他熟悉她每一个细微动作的含义，同样，当他此刻握住她的手时，掌间传导的力度，让何圣薇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他的意图，下意识抗拒。

何耀晖牢牢握住她的手，强硬地把枪举回正中的位置，按住她的指节扣动扳机，子弹不偏不倚，没入假人的前胸。

他的手随之抬高，何圣薇在被迫的牵引中，按下了最后一击。

这次是额心的位置。

弹匣打空，何圣薇手臂无力垂下，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何耀晖从她手中收走枪放回壁柜，他目睹她的失魂落魄，语气平静。

“我教你的，都忘光了？”

灯光映射下，何圣薇脸色苍白，殷红的唇张了又合，半晌才将心神聚拢。

“我没有忘，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何耀晖沉默打量她片刻，面上浮出微笑。

“上楼去吧，饭还没有吃完。”

再次回到饭桌前，何圣薇机械地拿起筷子，夹起何耀晖剥好的虾正要放进嘴里，听见他说，“都凉了，叫厨房去热一下。”顿了一顿，“我给你带了糕点，方才忘了。”

糕点很快端上来，扁平的长条形蛋糕，外表裹了一层白砂糖。

再寻常不过的点心，越州街巷中却不曾见到。

何圣薇执筷的手停滞，眼中的惊讶流露一瞬，被她压了回去。

“带这个做什么，甜得要命。”

“我回来之前，顺路去了趟凤北。”何耀晖似乎没有在意她的抱怨，“她一定要我带回来，说你从小爱吃这个。”

“快二十年了，她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傻小孩？”何圣薇态度不耐，“这种东西，我早就不爱吃了。”

何耀晖没有做多余的评价，“既然不喜欢，扔了便是。”说罢他唤来管家，“把这盘东西端下去。”

经过一点小插曲，何圣薇的胃口突然变好了一般，如同没事人似的。饭后佣人送上甜品，何耀晖说，“桂花杏仁茶，厨房今天头一次做，你尝尝。”

何圣薇笑，“原来是要让我‘试毒’呢。”低头品了一口，“不错，很好喝。”

餐桌旁就是落地窗，何耀晖看了眼窗外，说，“今晚就在家里住吧，房间给你收拾好了。”

何圣薇一直在注意时间，“还不算晚，他那个人心胸狭隘，保不齐又会闹情绪。”

何耀晖也不过多挽留，微笑说，“多喝两碗再走，滋补润燥的。”

不知是天色